陈公公日子过的自然是极不错的,五十出头,平日里像他这种老太监,有条件的都放出宫去了,没条件的就老死在北苑。
大多数这样净身的太监晚年生活都特别不堪,一身都是病,无儿无女无家室,过的连皇宫里头的狗都不如。
相形之下他这种手握权力的大总管就成了香饽饽,不管是宫女还是太监,都巴不得能爬到他床边去。
他刚喝了点小酒,哼着调子摸着黑进了屋。
月光洒下来,照的屋里发亮,索性不去点灯,径直脱了鞋袜,赤着脚走到床边。看着那被褥鼓鼓的,用屁股想也知道,准是哪个小子又弄来了宫女供自己享乐。
虽说做了太监,没办法人道,但癖好总是要有的,好赖也是个男人不是。所以下头的人想要讨好,总会隔三差五的送上个美女过来。
他也乐得如此,因而这周围当差的宫女,稍有姿色的,几乎都被他尝了个鲜。
“小美人....嘿嘿,我来了....”他摸索着掀开被子,醉眼醺醺的半睁着眼睛,只是迷迷糊糊间瞧着这宫女块头倒是挺大,他安慰自己说这种叫做丰满,而且块头大的才有征服力不是吗。他干笑了两声,顺势将宫女揽入怀中,“跟了爷,你放心....金银珠宝...嗝儿....少不得你的....”
“呕!”宫女发出一阵阵干呕,直接一拳打在陈公公脸上,他当即吃痛,捂着眼睛跳了起来,还不待看清,又是一个沙包大的拳头砸了过来。
容楚恶心透了,抬脚拨弄了一下地上昏死的人,见没了反应这才抗起,跃出了外墙,踏着云梯,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陈公公这把年纪还没遭过这种罪,隐约记得刚才好像是被谁砸了一拳,但总觉得是梦,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被五花大绑的关在一个密室里。
他打量着周围的陈设,小屋子里黑漆漆的,啥也瞧不见,空气里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犯人的哀嚎声也不绝于耳,穿透墙壁,刺入耳朵里,听着怪渗人的,百鬼夜哭似的。
在宫里还没人敢这么对自己,真要有胆大的,除了符晓等人也没有旁人了。他断定是符晓把自己绑来了,当下就不心慌了,冷笑道:“符督公,有什么是不能见人的,非要用这种方式把我请过来。”
“请过来?”容楚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进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几个营卫。
见此,陈公公得意一笑,果然是符晓的人,看来自己还当真没有猜错。
他抬起脑袋,满是不屑:“这不是容副统领么,怎么,这天机营轮到你当家了?”
容楚白了他一眼:“还真会往脸上贴金,你是被我们督公绑来的,还有,天机营谁当家管你什么事?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了,罗利巴索!”
陈公公冷笑:“我是给你台阶下,既然你不肯顺着梯子往下爬,那也行,今夜这事儿传了出去,杂家倒要看看你们督公怎么向皇上解释!”
容楚懒得搭理他,陈公公也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里还是有些发憷的,谁知道这符晓会对自己做点什么,半夜三更到这种地方来,准不是什么好事。
他脑子转的飞快,“怎么,把我绑来却又不敢见我,符督公就这么点胆识?”
“让陈公公久等了。”清亮的声音从外传来,紧接着便瞧见身形清瘦,透着一股书卷气,若不是那双眼睛带着几分杀气和凌厉,倒还以为是哪家的状元郎似的。
他右手握着一个玉瓶,倒出一粒药丸放在掌心,手掌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应当是常年握兵器磨出来的茧子。
陈公公本能的嗅到了危险和杀机,当下也不再耍嘴皮子,直直的盯着他,“符晓,我们好歹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我承认在有些事情上对你有偏见,但也不至于这样待我吧?怎么说也是共同为皇上办事的人,你可莫要做的太过火了!”
“你说错了陈公公,我是为皇上效忠....”他缓缓俯下身来,直视着眼前这个吃的一肥二胖的公公,“可你就不知道到底是为谁效忠了.....”
陈公公瞳孔圆睁:“你休想污蔑我!”
“污蔑你?”他忍不住笑,抬手一摁,死死扼住对方的喉咙,尤为轻柔的将丹药喂了下去。
饶是陈公公不情不愿,却敌不过对方的力气,那丹丸卡在喉咙吞咽不下,吐又吐不出,折腾到筋疲力尽还是滚滚落下肚子。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符晓,想不到你居然这么心狠手辣,为了铲除异己竟然想污蔑我,我一定会去告发你的!”
“在我面前就不要演戏了。”他招了招手,又进来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将手帕放到他摊开的掌心,而后便迅速退立一旁。
符晓垂眸,“你在皇上的汤药里到底下了什么毒?”
陈公公再次愣住,下意识要狡辩,可看着眼前人那似是洞穿一切的眼神,不由得发颤。他眼睛眨的飞快,冷汗涔涔,却还是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别以为随便扣个帽子在我头上就想扳倒我!”
“哦,回答不上来,那我替你回答。”他抖了抖手里的帕子,“这药和杀死阿里真的药是同一路数,分量轻的话三五年死亡,分量过重,当即暴毙,很显然阿里真就属于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