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想一下，如果只是拥有回忆的人，那还配称之为人么？”
“您说……
什么呢？”
服务员有些不能理解这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如果说是疯子，那么这个疯子未免条理太分明了一点。
一二三四说的头头是道。
但是如果说是正常人又未免太侮辱正常人这个词汇了，因为他连理解这个男人的意思都做不到。
他想说什么？
他想说他已经不算是人类，只剩下回忆了么？
那么现在的他是什么？
只是一个人单纯的疯言疯语么？
还是说有什么别的含义？
那么出手这么阔绰的人可能是一个没有任何经济来源的疯子么？
只能说明他有着什么深刻的含义，亦或者说很迷茫吧？
可是这又跟刚刚那股十四五岁想要拯救世界一样的中学青年的发言有什么相近的地方呢？
理解不能。
完全不能理解。
服务员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没有办法组织起来正常的逻辑结构，脑海中到处都是一片混乱的景色，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那混乱甚至让那个男人本身都感到一点不可思议，很意外的看着那个脸色抽搐的服务员。
“完全不能理解么？
我说的不是那么复杂啊。
那么我详细的说明一下吧。”
似乎对服务员的理解能力感到悲哀，男人捂住面孔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来一丝悲悯的神色。
“那么简单来说好了，我现在根本不是人类。”
‘这也太简单了吧！’
看着面前那个男人一脸沉稳的说出来冲击性的事情，服务员在心中怒吼道。
什么叫做现在不是人类？
人类这个词还有过去式和未来式么？
活着是人，死了也是人，还有什么现在不是人类或者以前是人类的分别？
这也太奇怪了一点吧？
“很不能理解么？
那么分解的说明一下吧。”
手中的龙舌酒被这个脸色苍白的男人一饮而尽。
那张虚弱的面孔上却连一点红色都没有看到。
足够让一个常年饮酒的壮汉感到身体不适的烈性酒在这个怪异的客人眼中跟一个普通的果汁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
不，不过令人在意的不是这一点。
而是，那酒水居然透过了这个男人的身躯洒在了地面上。
面孔上没有什么故意流淌下来的水痕，而是确确实实的喝下去了。
但是结果却是在袍子下的水晶酒杯碎片上平铺开一行有着龙舌酒独特味道的水痕。
没有任何分泌物的契合，而是纯粹的酒水。
就像是那个男人的身躯根本不存在，完全是由幻影构成的那样。
酒水确实是透过了喉咙，但是却没有传达到食道，更是没有流入到胃袋，也没有大肠小肠的消化。
而是像是泼出去了一样洒在了地面上。
不知道为什么，服务员突然从胸腔中传出一股气闷感，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欲望。
“哟，理解了呐。”
黑袍的男人重新躺在椅子上，对着服务员一脸微笑。
“除了人类的记忆外，就连脑内内容物都不是人类大脑，全身骨骼只剩下一小部分还属于人类范围，其他全是改造手术和魔法的填充。
这样的我还能被称之为人类么？”
理所当然的，不配。
机械也好，玩偶也好，印象也好，总之不是人类，因为没有人类是这个样子的。
脑子都被替换掉了，身体的血液也都是各种异常物质的替换，就连骨骼和灵魂都可能已经不是本人的，而是被替换成了其他的东西。
只剩下一个执念和不甚清晰的回忆在躯体里。
恐怕连死灵都不配吧？
因为死者的灵魂好歹是原装货，这个连原装的灵魂都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只剩下回忆和执念残留在这个人不停替换的意识中。
说是死者却还活着，说是活尸却还有意识，说是死灵但是灵魂却不是自己本身。
这样的存在只能被称之为‘骸’了吧？
就是特指那种只剩下躯体，被什么东西驱使着的行尸走肉。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无知是福，当你知道了什么的时候相应的也要付出恐惧来作为代价进行交换。
服务员一开始还不理解这句话是什么含义，但是他现在理解了。
因为面前的这个‘人’，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从人类演化过来的怪物。
这勾起来他某些不美好的回忆。
“不理解就要问，这是人世间的常识吧？”
脸上带着污浊的笑容，男人颇为遗憾的挥了挥手。
“可能在我没有成这样之前还能理解一下，但是现在我完全没法理解。”
“为什么那群人会不按照计划行事？
为什么他们会像条狗一样的追逐着那条丝线？
趋吉避凶不是人类的本能么？
为什么不会好好的考虑一下自己的生存问题而是毅然决然的将自己的生命交付到完全未知的未来手中？
这点我无法理解。
完全无法理解。”
一个一直以来都按照计划进行行动，对世界规划到每一天的人发现自己的计划已经无药可救的失败的时候，会怎么做？
服务员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可能就是最典型的那个列子。
这个已经疯狂了的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发现了自己的计划失败却找不到原因后自我认识已经失常了，所以才会揪住他不放。
不然的话这种人是不可能对服务员说第二句话的。
这种人以前确实是见到过不少，因为一些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精神就崩溃什么的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但是实际上却是真实的。
因为他们思考逻辑和正常人不一样。
正常人的思考逻辑就是1—2如果行不通的话就会绕过去，寻求1U2或者1V2的曲线方法来进行解答。
但是这种人不一样，完完全全的不一样。
他们只会无数次的进行1—2的无限循环，就连报错都不会只知道在脑内进行无限的读取。
在平时的日常生活当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涉及到某些事情的时候，所有人就能够判断出来这种人的脑子究竟疯到了什么程度。
因为他们连一丁点的弯子都不会绕过去，一根筋的直接捅到底。
而对于这种只剩下执念和回忆的骸来说，这种程度更是比想象中的要严峻的得多。
至少服务员很清楚的能够感受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那一副冠绝古今的强大力量，以及那恐怖到了极限的精神意志。
这种人如果陷入了绝望中那么会做些什么比较好？
服务员不知道。
他只知道的是如果一个回答不好，未来是什么他可能没有什么办法看到，但是‘现在’的自己一定会被杀死。
就像是碾碎一只虫子一样没有任何犹豫的被那个男人杀死。
抱歉，最近身体有点不好，八百字作为补偿好了……
晚上接着六千字，说好的万字更新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