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青瞪大了眼睛,跟着人群一块儿朝着安置着书生的粮仓赶去。
落水的书生死了一个,说是高热不退,用了各种办法都没有救回来。
一想到这里,孟青青便心生愧疚,站在屋外一动不动,垂在身侧的双手捏紧了拳头。
这时,领着药箱的老头却开口了:“我去看看。”
他从箱子中取出一块干草药,含在嘴中,随即带上面纱,便朝着粮仓中走了进去。
孟青青守在屋外,闭上眼来,不断平复着心情。
张子意很是但有的看着她,不由得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老头一直忙活到了早上,从屋子中出来时,他将口中的草药吐了出来,眼窝深深,眼下一阵青黑。
“有法子。”他边说着,边写下一个药方。
孟青青抬手接过,只是一看到纸上那字,便开始两眼发晕,她手一松,纸张便从手中坠落出去,整个人朝前一倒。
张子意瞬间反应过来,一手接住了她。
他一手摸到了孟青青滚烫的身躯,眉间一紧,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判断。
与此同时,孟夫人也赶到了此地,刚从马车上下来便瞧见自家女儿昏倒在一个穷酸书生的怀中。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给我滚开!”
张子意却将人拦腰抱起,转身冲着孟夫人说道:“小姐浑身发热,夫人暂时不要靠近,恐怕是染了瘟疫。”
孟夫人的步子立马顿住了,她只能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张子意抱走。
张子意丝毫不惧地带着孟青青回了客栈。
张子晚也还在发热,只是相比白天好了不少。
他在两个房间中来回奔波,将小厮送来的药一点点的喂入二人口中,那双深深的眼眸像是在昭示着他的疲惫。
只是他仍旧强撑着身体,任劳任怨地照顾着二人。
“烧退了。”他抬手摸了摸张子晚的脑袋。
因为要贴身照顾两位病人,那大夫也给了他一袋药草,说是可以防止染上瘟疫。
果然,一日下来,张子意都没有什么不适。
见小晚烧退了,张子意便专心照顾起孟青青来。
据说孟夫人追到客栈来了,只是下人们担心她也染病,所以没让她上楼,而那固执的老太太就一直守到楼下,生怕自家姑娘受了委屈。
张子意守在孟青青床边,看着她紧闭双眼,不知为何,心中莫名生出一份慌乱。
分明与这位小姐才相识几日,不知为何,见她病了,却比她家里人还要焦急。
仿佛,是阔别许久的旧友,纵使早已忘记前尘往事,却依旧会为她担忧。
张子意放下空空的药碗,转身翻开搭在一旁的崭新书籍。
那时孟青青赠与他的,恰巧翻开下一页,便是那日二人在月下对吟的诗句。
张子意缓缓张嘴诵读,诵读声飘到楼下孟夫人的耳中,她眉头逐渐舒展,微微抬头朝着楼上看去。
那书生平仄声调分得很是清晰,孟夫人从未听过谁能将诗句诵读得这般好听。
忧愁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竟是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