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似乎觉察到灵体早已产生了间隙，呼吸分外微弱起来。
很多年前，大夫说，她不能怀孕，她的身体没办法挺得住。
可刘少夫人总能创造奇迹。
她的身体逐渐好了起来，也成功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活蹦乱跳的小孩。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一切都会一帆风顺下去的时候，她还是出问题了。
病痛来得太快太措手不及，刘继让柳叶去找大夫给她治病，绝症难医，只能靠着一些药草续命。
莫小鱼知道，快要到时候了。
她看着窗边柳树，桌案上最后一枚符咒闪着红光，她闭上眼去，双脚瞬间失去所有力气，一时没了支撑，整个人跌倒在地。
快要飘离的意识被一阵呼唤声吵醒。
轻语张开眼，却惊觉自己早已脱离的肉体，面前的自己正安详地闭上双眼，没有表情地模样和她生前并无差别。
“莫小鱼……”呼唤声吸走了轻语的视线，她一转头，便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刘继。
轻语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悲伤？
他面上的每一个细纹，似乎都在哭泣，而他双目却始终明亮，没有一点泪水。
忽然，刘继冷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垂头看向手中的物件。
轻语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是你的符咒，”身后传来孩儿童稚嫩的嗓音，小药仙飞到她面前来，“刘继年初时请了青山道士来替你看病，那时，他便知道了。”
“青山道士？”轻语皱着眉，满眼困惑，“他不是从来不信那些道士的吗？他一直以为，当初和刘老夫人说要娶妻冲喜的道士就是个江湖骗子。”
小药仙深深地看了一眼轻语，最终叹了口气：“他们凡人最麻烦的便是七情六欲难断。”
说着，小药仙又指了指刘继：“青山道士没告诉他太多，但他知道，你命里无子，若要生子，便是一命换一命的凶险，刘府的香火得以延续，靠的都是你的符咒，而如今，你受到反噬了。”
轻语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刘继，心中疑惑万千。
刘继想来瞧不起她，也始终没让小团子叫她一声娘，面对她所有的温和与柔情，他也都是冷漠待之。
“刘继不傻，让一个不信道士的人突然生了信念，小仙子，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我……”轻语此刻似乎能听见跳动地分外剧烈的心脏鼓动的声音，那些声音似乎都在争先恐后地替她回答，给她答案。
但她听不懂心的喧嚣。
“所以仙人都不懂凡人疾苦，”小药仙笑着摇摇头，抬手指了指刘继，“他知道你会符咒后，也发觉了你刚入府内时的种种诡异，青山道士告诉他，你折了自己的阳寿，换了他的长命百岁。”
小药仙看着轻语没有半点波动的面容，只能摇头感叹：“真不知道，究竟是谁可怜了。”
“小仙子，你瞧。”
轻语顺着药仙的指尖望去，却见刘继眼下冒出一颗晶莹闪亮的东西。
“莫小鱼……”他颤抖着声音，用最平静的语气呼唤着。
分明是春，本该万物复苏，屋内却是一片死寂。
刘继似有所察，抬头看向虚空。
轻语出声应道：“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