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巧儿细眉微蹙，一时不知该如何劝阻。
青衣阁中，一阵婉转唱腔响彻，前来听曲的文人墨客纷纷展露笑颜。
莫小鱼满面愁苦地端坐在二层包厢中，两眼不眨地看着舞台上身姿婀娜的大花旦，深深叹了口气。
青竹守在一旁，默默在心里数着数。
这已经是少夫人第八次叹气了。
没多久，她又咳嗽出声，一时间难以停止。
青竹忙端了杯茶水上前，递给她。
“少夫人……”小丫鬟很是担心地拧着眉头，眼底映着莫小鱼弓着腰的难受模样。
莫小鱼摆摆手，深吸一口气，淡然道：“没事，不打紧。”
想来这些日子她的病也稳定不少，前几日撞上风寒，连路都走不动。
楼下台上大花旦一曲终了，朝着莫小鱼的方向投去视线。
莫小鱼立马直起腰，冲她轻轻挥了挥手。
青竹眉间皱纹却更加深刻了。
少夫人不论面对谁，都要装作没事的模样，但只有她知道，莫小鱼私下喝了多少药。
顾巧儿没法入刘府成妾，反倒是和刘府少夫人成了好友，这大概也是刘府独一份的怪事。
大花旦下了台，换了一身轻便衣裳便刚上二层隔间来了。
她笑眼弯弯，亲昵地坐在莫小鱼身旁，同她讲述起方才的唱段来。
莫小鱼做神仙时，就喜欢看些戏折子，各种各样的戏本话本她都翻过。
千百年为仙，除了在天庭任职当差外，生活大都万分苦闷，只能靠此缓解寂寞。
谁知百年后，这竟也可以成为她与凡人间的谈资。
“想来不过是那侠士并不钟情，”顾巧儿感叹道“若是真爱，又怎会下如此诅咒呢？”
莫小鱼一愣，面上神情凝滞许久，才缓缓开口：“真爱便不会诅咒吗？”
“会，”顾巧儿点点头，“当人心伤透时，未免会生出爱不得，哭无泪，乐无笑之感，大多时候，戏折子中的诅咒也都是基于此，他们不过想让对方承担和自己相同的痛苦罢了，但并不会如此恶毒，必然留有余地。”
莫小鱼恍然，脑海里又闪过那张面孔来，心尖发颤，令她秀眉紧蹙许久。
“说起来……”顾巧儿放下茶杯，一手搭在桌上，上身微微朝莫小鱼倾斜，“我好像还未曾见过少夫人笑。”
莫小鱼眨眨眼，竟下意识地想要扯扯嘴角冲他笑笑。
但心口却隐隐发痛，让她没再敢尝试。
“我不会笑。”她如实答道。
“不会？”顾巧儿万分诧异地看着她，一双含水双眸里缀满了疑惑，“怎的就不会呢？”
莫小鱼没再说话，垂眸看向茶杯。
见她不愿细说，顾巧儿便没有再问，只是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
莫小鱼靠在窗边，视线落在楼下戏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