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黎怀就有一股莫名的心虚。
她挣开了莫影的手，拿着酒杯又往嘴边送。似乎通过这样的动作能够缓解一下内心的不平静。
“前辈，你有事瞒着我。”
不曾料想，她心中的想法竟被莫影一眼看透。
莫影座椅靠背上一靠，掀起唇角斩钉截铁戳破黎槐想要向他隐瞒的事情：“让我猜猜？在你与我单挑的这段时间里，穆白已经开始逐步侵占我的国家。”
“你的那些手下，有和组织如出一辙的功法，但同时我又能看出这些功法进行了进一步优化和改造。”
黎槐的眉心跳了跳，她竟不知道莫影已经对她的事情了解到这种地步。
“看前辈的表情，我应该没有说错。”莫影继续开口道，“这些被称之为无名者的人，早就已经潜伏在南北国各个角落，听命于原本销声匿迹的北国亡国君王穆白。”
“无论你与我的那一场决斗谁输谁赢，前辈你只需要拖住我一定的时间。就足以让那家伙拿回被吞并的土地，甚至反将我一军。”
他耸了耸肩，似乎满不在意：“当然如果像现在这样，我输得一败涂地。”
“那么结局自然就没有任何悬念，整个南国和北国都将归入穆白麾下。”
莫影的猜测实在是太过准确，准确得黎槐连喝醒酒汤的闲心都没有了。
她认命般放下酒杯，叹了口气：“你现在还觉得这是两声道歉能够解决的问题吗？”
莫影再一次给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答案：“当然。”
他的话音轻柔带着笑意，配上那副原本就妖孽的面孔，一时间倒真像是能够勾魂摄魄的妖精。
“我的确喜欢权力在握的感觉，但相比于高高在上俯瞰众生，我追逐的其实更接近于……一种认可？”
认可？
“我已经看过权力顶峰的风景，如今那把王座是否在我身下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我就要走了，此行也是为了向前辈告别。”莫影起身，拽了拽兜帽，将自己半张脸庞遮住，“虽然我现在心中很平静，但可不能保证在看见你和那小子卿卿我我之后还能心无波澜。”
他走到门口，忽然又转身来到黎槐身边，银白的发丝如月光倾泻，从兜帽中飘落出些许。
一如当初他前往北国皇宫悄悄见黎槐。
“前辈，临走之前，可以再给我一个拥抱吗？”
黎槐当了他那么久的皇后，每每同床共枕却总是盖着棉被纯聊天，说实话……莫影心中有些不甘。
但这毕竟是她的选择。
莫影知道自己永远也没有机会去干涉黎槐的想法与抉择。
既然自己已经要离开，那么在最后的时光中再奢求一些温存，应该也不过分吧？
若是能够留下自己的气息，让穆白那小子感到心烦意乱……那就更好不过。
黎槐第一时间并没有给出回应。
莫影原本微微勾起的唇角因为失落而下压，即便看不清他的脸，也能猜到那双漂亮双眸中满是委屈。
他半是蛊惑半是撒娇地再次开口：“前辈，抱我一下，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怎么样？”
“……”
这家伙。
“你啊……”黎槐无奈，伸手给了他一个拥抱。
“我们是朋友吗？前辈。”
同样的问题，这次由莫影问出了口。
“……”黎槐沉默片刻，而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嗯，朋友。”
或许并没有什么恩怨是不能够消散的，也或许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情愫是能够永恒的。
在打过一架之后，他们二人心中的答案竟然不约而同发生了改变。
或许是朋友也挺好的。
没有相互狡诈的利用与争斗，只是一个拥抱做告别便足够。
“那么我的朋友，现在我该告诉你我的秘密了。”
莫影就着拥抱的姿势，凑到黎槐耳边开口。
他说出的是前不久刚从傅云手中得到的龙气秘法，以及……他原本千方百计拿到秘法之后的打算与用途。
“既然现在王座易主，我已不是君王，那么这龙气的秘法留在我手上也是浪费。”
莫影接走了无名者组织中的一个长期任务，与秘密基地中的众人告别，离去前留给黎槐一句话。
他说：“前辈，祝你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