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皇帝莫影死在了清音阁前，死在了与敌国前朝公主的战斗之中。
但作为无名者新秀的莫影活了下来。
黎槐向他坦白了一切，莫影在短暂的怔愣之后反而大笑起来。
作为同样渴望抓住些什么来证明自己的人，作为同样偏执又扭曲的人，莫影在那一瞬间释怀。
他看着黎槐，就好似在看另一个自己。
“前辈，你需要我。”
那一瞬间，黎槐从莫影笃定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欢欣雀跃。
姗姗来迟的沈凌将二人一同带回了秘密基地之中，其中莫影伤得重，半月里一直卧床养伤。
黎槐与莫影相比，倒是伤得更轻，只是整日里借酒消愁，伤口反而没莫影好得快。
“嗯？前辈怎么不说话？”
莫影将酒杯递到她面前：“不会真的在为我伤心难过吧？”
他上挑的尾音充满了挑衅，只一句话就成功让黎槐抬了头。
黎槐一把夺过莫影手中的酒杯，瞪了他一眼，仰头喝下，想象中的辛辣却并未传来。
“醒酒汤？”
“嗯。”
“哼，多事。”黎槐嘴上虽是这般说，身体却诚实地将莫影手中的壶也拿了过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味道倒是不错。”
莫影轻笑一声。
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硬。
黎槐声音有些轻：“对不起啊。”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黎槐被莫影这回话梗了一下，抬眸瞪他一眼，似乎是在怪他不给自己面子。
“这可不怪我，前辈。”莫影指了指脖子上尚未完全消散的掐痕淤青，眉梢一挑，“你瞧瞧这狠手，那是一声道歉就能解决的吗？”
“……”
的确是太过分。
黎槐虽是心不甘情不愿，但也真的没话说，更何况她心下认为自己需要道歉的可不止这件事：“行吧，你说怎么办。”
她一边说，一边喝着醒酒汤，一边思考着如果莫影提出什么过分要求自己该怎么拒绝。
“至少要两声道歉。”
“？”
迎上黎槐诧异的眼神，莫影耸了耸肩，将醒酒汤的壶放在桌上，坐到了黎槐对首位上：“前辈至少还得和我道次歉才行。”
黎槐试探性开口：“那……真的很抱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莫影笑：“我原谅你了，前辈。”
“就这？”
“就这。”
“我以为你会很生气。”黎槐内心百味杂陈，连带着自己喝醒酒汤的动作都变得缓慢起来。
一小口一小口往嘴里咽，仿佛稍不注意就能把自己呛到。
莫影看在眼中，乐在心中，嘴角多了抹笑意，支着头，红眸银发，说不出的妖冶：“是该如此，但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什么？”
“在某件事上，我赢了穆白。”莫影摁住了黎槐往嘴边送的酒杯，目光灼热，“你想要我臣服于你，为你甘愿献上一切，包括性命。”
莫影狂笑出声，恍惚间像有猩红色彩在瞳孔中被点燃：“穆白永远不会得到你这样的注视。”
黎槐看清那瞳孔中翻涌着疯狂。
她一时语塞：“我果然还是觉得你的思维非常人能理解。”
“好在前辈也不是常人。”
“……”
黎槐沉默片刻，一时间竟然想不到什么反驳末影的话语。
不得不说，这小子说的其实挺有道理。
只是不知道，如果他知晓自己辛苦打下的天下如今已经跟姓换名，会是什么个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