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醒来过后，还是尽早另寻名医吧。”
胡婆婆当场抓了药。
一帖药下去，老夫人果然悠悠转醒，可整个人的精神劲儿却大大不及以往了。
别说下地干农活了，就连起身下床，都需要蒲儿搀扶，事事都离不开旁人的照顾。
后来，胡婆婆又来诊了几次脉。
可结果依旧不尽如人意，她始终弄不明白，老夫人身上怎么会有如此矛盾的几种症状？
胡婆婆的心里隐隐有了些不大好的猜测：
这不像是病症，更像是被人下了某种毒药所致。
是那种长年累月的毒药，一时半会儿要不了人命，可一旦积攒到一定的量，那便是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这种肮脏之事，在高门后院中并不少见。
而就算纪家人不说，她也能看得出……这位老夫人，似乎并不是个寻常乡下农妇。
可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猜想，并无半点证据。
胡婆婆也只好嘱咐纪家人，尽早另寻他人诊断吧。
老夫人舍不下女儿，好说歹说，就是不愿意回府城寻医看病。
“我好不容易寻到宜儿，若是这一走，咱们母女二人，又不知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相聚？”
老夫人的头发早已花白，再加上病了这几日，面容憔悴了不少。
她紧紧抓着周氏的手，泪眼朦胧，生怕一松手，女儿又会突然消失在自己眼前：
“宜儿，娘不想回府城看病，今生今世，娘就是死，也要死在你身边，别再把娘往外推了……”
“娘，什么死不死的？嘴都没个把门的，”周氏的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不过是去看病而已，等您病好了，您想来这儿住多久，就住多久，谁还能把您赶了去？”
“听话，马车已经备好了，下午就动身。”
“我不去！宜儿在哪儿，娘就在哪儿。”
方才还死死地把着女儿的手不肯放，一听马车都备好了，老夫人立刻松开女儿的手，把身子缩回了被子里。
一副“你能拿我怎么着”的无赖模样，活脱脱像是个老小孩儿。
周氏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走到床边坐下，耐心地哄着：
“哎呀，娘，您都是当姥姥的人了，怎么能当着小辈的面……娘？”
“娘！您、您怎么了？”
周氏拉开被角，只看到老夫人原先还红润的脸，突然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口中大口喘着气，就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显然，她这是又犯病了。
“婉荷！婉荷，快进来！你姥姥又发病了！”
“老夫人，夫人您还好吗？”蒲儿也紧跟着纪婉荷的后头，冲进了房间。
众人一通手忙脚乱，老夫人服了药后，面色也总算是恢复了些。
“这病，不能再拖下去了……”
周氏端着药碗，一勺一勺地给**的老夫人喂药，她怔怔地思索了片刻，最后只能长叹一声：
“娘，我陪你一同，咱们明日一早，就动身去府城看病。”
老夫人的心神突然一瞬恍惚。
就连喂到嘴边的药，都忘了张口。
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瞬。
她抬起眼眸，落在了女儿这张像极了自己的脸上，心中突然迸射出一股莫大的欢喜，眼神渐渐明亮起来：
“好，明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