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身黑衣,目光炯炯,勉强可从胡子下看出面皮白皙。
许玉跟这位不告而进的不速之客面面相觑,僵持了大概有一炷香那么久,她开口:“谢绚?”
就见来人冲她笑了一下,露出一口大白牙。
许玉立即尖叫:“你给我出去,我讨厌胡子!”
一瞬间的眼神变化是骗不了人的,久别重逢,没有喜悦,满满的嫌弃,如同一盆凉水兜头泼到谢绚脑门上。
幸亏他脸皮厚,心脏强,不等许玉再赶他,立即道:“我急着赶路才没刮胡子,这就刮,你有没有镜子,借我用一下。”
许玉就跟个变了心的渣男一样,烦烦气气地说:“你来就好好来么,干嘛那样吓我?讨厌死了!”
一边扒拉出镜子给了他,叫人拿皂角端温水来。
谢绚既然到了,干脆就先停车修整。
谢绚很快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胡子刮了个干净,恢复了往日九成的颜值。
许玉看着他道:“桓王要是蓄须,没准十一娘就变心不再喜欢他了。”对于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之一,她心里还是有几分怨念的。
谢绚没了胡子,年轻十岁,再说话态度就天然的软和,带着小心翼翼地讨好:“我出门办事,蓄须的话旁人都能更正视几分。”可怜巴巴的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又说:“他们都能认出我,就你没认出来。”
许玉立即反驳:“这能怪我吗?你突然闯进来,我还以为整个队伍都被贼人控制了,没拿烧红的铁棍把你捅个对穿就是好的。”
谢绚拱手作揖:“娘子,是我错了。”
说完转身探出车外,喊了江风来小声吩咐几句。
吩咐完也没回车里,而是等着江风把东西用包袱裹了拿过来。
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将他认了出来,不远处星染就纳闷:“二爷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看见啊。”
几个大丫头是得了邢妈妈的话,这才勉强认出来的。
夫妻俩几个月不见,不说形同陌路,的确也是好一阵鸡飞狗跳。
谢绚接了江风的包袱,回车里重新关了车门,然后打开包袱,露出里头的东西:一块簇新的搓衣板。
“我错了,跪搓衣板给郡主娘娘赔不是。”
许玉以为他是说笑,谁知他一丝折扣没打,真跪了上去。
十分的怒火消下去,一分。
谢绚端端正正地跪着,如同一个温柔贤淑的小媳妇,许玉生怕自己看多了心软,出去坐在车辕上教训人。
“你们是我的人,既然端着我家的饭碗,那就应该一切以我为重,别说是二爷回来你们不禀报,便是天皇老子来,打雷下雨只要脑袋跟脖子没分家,就得先禀报了才行,否则惹得我们夫妻生了嫌隙,难不成你们就有好果子吃了?再不然,若是二爷贸然进门,发现我面前有个小白脸,到时候又怎么说?”
她声音也不大,慢吞吞的跟之前和十一娘说话时一样,众人却都吓得不轻,纷纷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