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你觉得……道歉能够当饭吃?小爷我……也不为难你,毕竟掌柜姐姐与我关系也不差,别的不说,日后我们在这倾月楼一到十层的消费……就仪仗韩管事……”
见李逸尔嬉皮笑脸的样子,韩管事哭笑不得地说:“李少爷啊……您可是可以上前六层的人物,这点银子对您来说算什么……您就不要为难我了。”
前六层……?
这个李……这个家伙这么厉害?
不光是卫恕,就连周围一众二品高手以及各种豪门中人皆目瞪口呆。
“哼,我倒是无所谓,可是我的兄弟曾经被你赶出来过,如此招待不周,你不补偿怎么行?”
被韩管事赶出来的人每天不计其数,更何况是眼前这个毛头小子……
“这……”
“李少爷,都怪我,是小人有眼无珠……”
“那小爷我说的补偿,你可答应……?”
“我……”
大殿之中,人群逐渐围拢过来,韩管事知道,如果不尽快解决,恐怕会给倾月楼带来巨大的损失。
可是眼前嚣张跋扈的白衣也不是他惹得起的,他开始懊悔自己先前为何会犯这种错,然而此刻他需要一个万全之策……
看着周围人指指点点,韩管事冷汗直冒,平常都没有他动脑筋的时候,如今这脑袋像是被浆糊裹住了,怎么都转不开。
“韩管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李逸尔幽幽开口,以咄咄逼人的气势不断向韩管事施压。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温软的声音回荡在众人耳畔:
“韩管事,答应李少爷也不是不可……”
那声音低缓而温柔,如春芽破土冰河初解,又像是红泥小酒炉沸腾的酒气,足以化解一切心寒之感……
“掌柜的……您怎么来了?”
众人忽听一阵脚步伴随着环佩叮咚之声传来,空气中飘来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应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盛装的女子袅袅婷婷而来,她长得婀娜多姿,俏丽如花,眉目如画,绝世的容颜好似西子重生,神女在世,整个人透着一股子倾国倾城的非凡魅力,倒是真有那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
“我若不来,你岂不是要亏待李少爷了?”
此时,月光从那窗外倾泻而出正巧尽数洒在了身着华服的掌柜身上,众人都见得那华服反射着月光,淡淡地,轻柔如梦,显得格外耀眼,古语道:“月下惊鸿影,疑似画中仙”。那掌柜此刻在众人眼中便是如此。
再开口时,掌柜语气早已不同于前,清寒凛冽之中夹杂着一丝不满。
“掌柜姐姐,别来无恙啊,你还是这么漂亮。”李逸尔向掌柜的招招手说道。
“李少爷,倾月楼招待不周,先前提出的要求我们一定做到。”见掌柜的委身施礼,李逸尔顾不上周围人的目光,连忙回敬道:
“掌柜姐姐这是什么话,能够现身说法就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李少爷,不必说了这客套话了,带你的朋友去顶上六层便是,星稀就失陪了。”
“好好好,掌柜姐姐,回见……”
这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掌柜在金陵之中本身就地位非凡,寻常人极少有机会见到她,而她那足以登上金陵十三钗的极致容颜如今终于现世。
李逸尔嬉皮笑脸地说完后就拉着卫恕离开了众人的视线,留下一众痴迷的围观者和一脸悻悻的韩管事。
“身为倾月楼大殿管事却不一视同仁,让天下人怎么看我们?滚回去自己去领罚,要是再犯就滚出倾月楼!”
林星稀面无表情冷冰冰地训斥道。
“是,掌柜。”
韩管事暗自长舒一口气,也只能认栽作罢。
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韩管事走后,这美人掌柜旋即又微笑着对看戏的众人说道:
“让各位看笑话了,今日我做东,各位前十楼的消费统一记在我账上。”
“多谢掌柜……”
……
“呃……”卫恕挠挠头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为什么那仗势欺人的管事对我服服帖帖?”
“又为什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林掌柜对我如此客气?”
卫恕点点头,期待着下文。
“没什么,小爷我有一座矿系而已。”
整个大鉴有三座矿系,每座矿系都连接着好几个州的矿产,在东、西、南三座矿系中,最大的便是李逸尔口中的东矿系。
矿系……
“简单点说就是有钱罢了,谁说有钱不是一种实力呢?”
李逸尔摊了摊手,假装无奈地样子让卫恕看见了也略微不爽。
“唉,人长得俊俏,身手又不错,还有钱……啧啧啧……”
李逸尔看着卫恕满脸幽怨的样子,心中暗爽,等他自己舒服够了,才想起卫恕,于是拉过卫恕的袖子大笑道:
“哈哈哈哈,大哥的错,今天大哥管饱,敞开了吃,我可先提醒你,顶六层的食物可都是非同寻常的山珍海味,吃了对身体修炼可有不小帮助。”
卫恕想了想,缓缓说道:
“你是第一个请我吃饭的人,我……我记你一辈子,日后有事……不论对错,只要不是天地人神共愤的事,我都会帮你的……”
李逸尔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
“呵哟……看你把小爷我说的十恶不赦,走走走……”
“可是我今天本来是要寻人来着……”
“无妨无妨,先吃饭,今日太晚了,小爷明日帮你找。”
……
倾月楼的顶层,富丽堂皇的厢房中摆放着价值不菲的古典玩物,那名为林星稀的翩翩玉人掌柜此刻正坐在首位,与她相对而坐的是个被面具挡住容貌的壮汉。
掌柜淡淡开口道:“袭明,你如今又戴上面具,是想要再一次参加武举不成?”
“不错。”
“为何?难道一次武冠满足不了你?”
“星稀,你误会了,洒家想再一次参加武举,是因为我妹妹……”
男子同样淡淡开口,平静之中夹杂一丝懊悔。
反倒是这句话引起了掌柜的注意。
“你妹妹……月明?她怎么了?”
男子失神呢喃道:“她……她被抓走了,至今下落不明,洒家走投无路,只能想到凭借再一次夺下武举冠首以动用更加庞大的人脉……”
“下落不明,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是说你仍然觉得我没用?!”
林星稀越说越激动,砰的一声,那价值连城的乌金软红木桌竟然被她震得稀碎,她双眉紧锁,俏脸通红地怒视着男人。
“星稀……洒家只是觉得…实在没有必要打扰你……毕竟你如今……”
“没有必要……?刘袭明,你把我当什么了?”
“星稀,我……我知道你出身不易,能够拼到如今地步,付出的努力不是洒家能够想象的……如今你又有这么大的产业,洒家怎么好意思打扰你……”
林星稀起身行至窗前背对男人,手里抚摸一束木樨花开口问:
“亦……袭明,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么?”
林星稀的话将男人带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那时候,林星稀还是一个爱笑的小姑娘。突然有一天,她哭的梨花带雨,满脸不甘地到男人面前想要讨个说法:
“妾问君缘何无故自悲,君不答。君既不答,妾便同悲。可君不知,妾有悲而不言,不敢言,也不能言。原是这一来,天下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二来又怕君为妾身愁而愁。可如今,原来君不答,只是不屑。”
不屑,就是不屑……
“星稀……你真的误会了,洒家从来没有不屑过……洒家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够……”
男人很是后悔,原来有些话说出口后,真的便是一生一世的印记,永远都不可能消去……
“袭明,你也说了,那是从前,或许我从前是有任性,可如今我有能力帮助你,你还不接受么?”
男人沉默了好一阵方才哽咽开口:“那……月明的事劳烦你费心了……”
“小事一桩,金陵城内,哪怕给你翻个底朝天,掘地三尺……”
不等林星稀说完,男子就从背后抱住了她。感受到男人吞吐出来的温热气息,林星稀先是娇躯微微颤抖,随即一行清泪从绝美的脸庞滑落,最后同样拍了拍男人的背,像是在安慰他。
她知道,这些年,他过得很苦……
其实那句话,林星稀后来私下里还添上去一句,
妾不管君屑否,妾只愿有遇事破事的万般手段于世间,若妾如高山般,自可实现君擎天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