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得好看你说得对──竺姜看到他的耳朵从耳廓开始一点点烧起来，忽然就没了脾气，也不知哪来的胆子，一边捂住头上的大包，一边将他扶额的手移开，检查他的伤情。
棱角分明的下巴尖上的可疑红色过于显眼，要是把太一的宝贝给磕坏了，深爱他的小明师弟该多心疼。
“你痛不痛。”
“你痛不痛。”
两个人的视线一交汇，同时开口。
“我没事。重要的是你好不好。”竺姜捂住大包的手还安在脑门上，嘴巴不住地倒吸凉气，这套说辞显然是没有说服力的。
舒夷抿住嘴唇，目光触及竺姜抱头的那只手，示意她先把手挪开再来讲没事的话。挪开后，便把自己的手盖了上去。
狐狸的头发又细又软，在其中找到那个包并不难，舒夷运了些灵力在掌心，把她的血液疏通，头皮凸起的包带着撞击的疼痛，自然地消去了。
“我的错。”他默默将手收回，坦然承认了。
竺姜的发髻被这一来二去弄得乱糟糟的，干脆卸下簪钗，将头发散了下来。及腰的黑发铺在背上，犹如雨天渔人身上的蓑衣，包裹着她，使她的面显得格外小。她把菊花簪的簪体夹在两手之间搓弄，好像将其当成了一只竹蜻蜓，怒放的花瓣变成翅膀，带着簪子飞走。
她浅浅笑着，“我没有哭的。只是想证明我看上去很懒，但过去真的挺上进。你在川阳呆惯了，认识的人全是有头有脸的修士。而我在乡下小城，相同资质人不多，且不说鹤立鸡群，鹭鸶立鸡群总可以吧。要不是修为拖了些后腿，我也许能捞个你的师侄当当。”
“去太一宗？”
“对。”
舒夷思忖良久，没有接话。夜风吹动了狐狸的长发，头发上飘散着的也是腊梅香。小城映在她的瞳仁里，他魔怔了一般，竟觉得她眼中的影子，才是真实的圆州。
竺姜：“你一定想说‘太一招新弟子都是心动起步’，竺姜这么菜，哪来的自信妄想。”
舒夷：“……”
好嘛，说中了。她鼻尖无缘无故酸酸痒痒起来，当作是被吹起的几绺头发蹭着了，便伸手把碎发拨到耳后，露出白玉坠子般的耳垂。
“开玩笑的，我就是在痴心妄想。”
“即使是妄想，你也不妨说一说。”舒夷没有刻薄到嘲笑他人的梦想，答得慢，还得怪月色撩人。
“两年前十分想去贵宗的潜龙峰，而后修为上不去，就此作罢。”
太一宗宗内弟子的管制划得更细，除了九大峰，还有七大堂，摇光堂相当于内门中的内门。竺姜志向不大，没有入堂的想法，但十六岁的她对于自己会进入潜龙峰确实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