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角的东厂番子如同无声的幽灵滑入场中,冰冷的铁钩熟练地锁住了其中两人的琵琶骨!
“陛下!臣冤枉!臣只是循、循常例……啊!!!”
惨呼只发出半声,就被一只带着汗酸粗麻味的粗布大手死死捂住嘴,铁钩扣住要害的剧痛让剩下的话全堵在喉咙里,化作痛苦的呜咽和涕泪横流。
朱焱看都未看那被拖死狗般架走的人影。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金殿下鸦雀无声的群臣。
那目光,平静得可怕,深不见底,却带着能压垮骨头的重量。
“朕,登基之初。”
朱焱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进凝滞的空气里。
“国库跑耗子,九边告急,叛军烧到了天子脚下!”
他身体微微前倾,冕旒珠玉轻碰,发出微弱的脆响,阴影笼罩在他年轻却坚毅如铁的下颌线上。
“那时候,你们在做什么?”
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熔岩喷发前的轰鸣!
“在给朕上书!上什么贞静娴淑为后德!在给朕请定谥号排场仪轨!在吵辽东该不该弃!在议孙承宗该不该杀!”
他猛地拍案!震得满殿群臣无不心胆俱裂!
“三年来!九边的尸骨垒得比墙高!是这些工匠们!一锤子一锤子!一炉子一炉子!让关宁铁骑从被撵着跑的野狗!变成了能撕碎建奴的虎狼!”
朱焱的声音森冷如刮骨寒风。
“如今,眼看皇太极就要进棺材了!眼看北疆就要清平了!眼看这新式龙魂火枪的火光要烧到赫图阿拉了!”
他目光如刀,一刀刀剐过那些垂得更低的头颅。
“怎么?挡朕的路,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
冰冷的诘问,如同断头台上的铡刀悬在所有人心头。
“朕告诉你们!工部!”
他指名,目光钉死在那片瘫软如泥的工部官员席位上。
“吏部!”
吏部尚书猛地一抖!
“户部!”
户部老尚书差点栽倒!
“还有你们这些给事中、清流翰林!”
他手指划过空气,点碎了所有人心底最后的侥幸。
“你们不想替朕把这‘龙魂’造出来,有的是人挤破头替你们的位置!那些江南织造局里手巧的档头!那些通州运河上能盘清楚每一粒粮的精算!甚至就是工部街巷里懂铁石矿砂的账房!”
朱焱声音如炸雷轰响:“朕不在乎穿紫袍的是猪还是狗!朕只要五万支龙魂!准时!摆在山海关!”
他眼神扫过宋天星那沉默、却如同铁砧般站立的背影。
“做不好事?挡了新式龙魂火枪的路?”
他轻飘飘地甩下一句,却重得能把心脏压扁:“那就去诏狱里啃馊窝头!给后头能顶事的人腾个地方!”
整个文华殿死一般寂静。
针落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