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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焚寨!屠村!遇寨焚寨!鸡犬不留!(1 / 2)

桂林府辕门外,暴雨如天河倒悬。

水柱凶蛮地抽打着湿透的旗幡,将‘征南平虏大将军孙?’那几个墨色大字淋得模糊一片。

辕门内临时升起的牛皮大帐内,却干燥得只闻灯花噼啪与军图沙盘前水汽蒸腾的喘息。

灯下,孙应元捏着一份刚刚被传令兵用油布三层包裹、捂在胸口最深处带来的急报。

那传令兵扑进大帐时,已累得如濒死的鱼,半张脸埋在冰冷泥浆,只余胸膛剧烈起伏,粗重嘶哑的喘息喷出大团白雾。

护卫军士七手八脚地将那几乎冻僵的躯体抬离,解下紧贴着他皮肉、被汗水血水浸透仍死死缠绕绑缚的扁平信匣。

信匣打开瞬间,一股子浓郁的铁锈与硝石混合的冰冷气息混着汗腥气弥漫开来。

里面只有薄薄一页黄麻纸。

孙应元展开的手指骨节粗大,布满老茧,此时却微微有些发僵。

纸上的字,是朱砂混着松烟墨匆匆写就,笔力狰狞如刀劈斧凿,每一个转折都带着十万火急的蛮力!

目光甫一落上那刺目的朱痕,孙应元古铜色的脸庞瞬间绷紧!

全身的铁甲仿佛在同一刹那凝固,那层被体温微微烘出的薄汗瞬间被盔甲吸尽,只剩下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沐国公泸水惨败!前锋三千尽墨!身被重创!溃兵万……镇南关危如累卵!”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眼球上!

他眼皮猛跳,几乎能穿透纸背,闻到那千里之外泸江浮桥上飘来的浓重血腥气,听见安南象兵那撼人心魄的冲锋和明军将士垂死的哀嚎!

纸页的末尾,是另一个同样滚烫、如同蘸满鲜血写就的血色批注:“前锋疾驰镇南关!不必至桂林点卯稳住阵脚!此关若失,你当自裁以谢天下!若尚存余勇……即遵朕前旨:‘烧净安南山河!’钦此!”

墨迹淋漓,力透纸背!

“烧净安南山河……”

孙应元那两片被南国湿热和北地风沙刻下深痕的嘴唇无声地开合,吐纳间仿佛能尝到硝烟硫磺和焦尸的混合味道。

他猛地抬头,厚实的甲片摩擦发出沉重的“咔”一声!

眼神锐利如雪岭孤鹰,再无半分迟疑!

那抹沉重被一种更为决绝和铁石般的东西取代!

“击鼓!”

孙应元的声音如同铁块砸在铁砧上,在嘈杂的雨声和帐内压抑的呼吸中炸开:“聚将!”

咚咚咚咚咚!!

沉闷如同远古巨兽心脏搏动般的战鼓穿透密集的雨幕,骤然在营地各方向响起!

一声盖过一声,带着一种撕开雨帘、撼动群山的凶暴!

传讯的号旗在暴雨中疯狂舞动!

号子声、马嘶声、兵甲铿锵的碰撞声瞬间如洪水般爆发出来!

整座大营如同被灌入岩浆的蚁穴!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十几个盔挂水帘、满身泥浆的将领不顾仪表冲入大帐!

甲叶上冰冷的水滴在地面氤氲开小片水迹。

人人喘息未定,脸上都沾染着油泥和被鼓声骤然催逼出的惊怒!

主座,孙应元铁塔般立在那巨大的安南关防沙盘前,背对着众将。

沙盘上,代表镇南关的小小关隘木模型旁,密密麻麻插满了象征安南叛军的猩红小旗,如同溃烂伤口上密密麻麻的脓包!

而他面前的沙盘边缘,还湿漉漉地摊着那份被雨水浸润了边角的加急密报!

“都到了?”

孙应元头也没回,声音冷硬如石块碰撞。

他猛地旋身,玄青色的衣袍带起一阵腥风,甲胄鳞片在灯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