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他声音低沉。
“我没有恢复什么完整的记忆。只有…一些碎片，一些画面。像被强行塞进脑子里的噩梦。”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部生疼，过往的碎片如同破碎的琉璃，带着锋利的边缘刺穿着他的意识。
“在获取冥王剑的时候…在那个诡异的冥王殿深处…”
莱尼斯的瞳孔微微收缩，仿佛再次被那恐怖的景象攫住。
他的描述开始带上文档3中那冰冷、神圣而残酷的质感：
“脚下不是地面，是冰冷、碎裂的黑曜石地砖，蔓延到尽头。巨大的断裂石柱倾斜倒塌，像巨神的骸骨。穹顶破碎，漏下幽暗虚无的光…”
“一块巨大的玄黑牌匾斜插在瓦砾中，布满裂纹，三个蚀刻着古老威严的符文大字触目惊心：冥王殿。”
“然后…场景扭曲，破碎的殿堂瞬间复原。威严、肃杀、冰冷的气息充斥每一个角落。”
莱尼斯的声音带着梦魇般的恍惚和巨大的压力：
“我看见…一个背影。挺拔、孤绝，身着残破的玄甲，流淌着与我同源、却更加纯粹深邃的魔威…那是第一天子！是我自己！”
“而他手中，握着冥王剑。剑身流淌的暗金符文炽烈如熔岩。”
“在那白骨与黑晶铸就的冰冷王座之上，端坐着…冥王！他的气息如同死亡本身，浩瀚、冰冷、至高无上。”
莱尼斯的呼吸变得急促，银灰色的眼眸深处泛起一丝冰冷的墨色涟漪，墙角倚靠的冥王剑剑柄上，暗金纹路无声地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
“那个背影我没有丝毫犹豫，手腕猛地一送！”
“噗嗤——！”
莱尼斯的声音带着一种钝器刺穿的沉重感。
“冥王剑…带着决绝与无匹的威能，精准无比地…贯穿了王座之上那至高存在的胸膛！”
“剑锋透背而出，钉入冰冷的王座深处！”
“被钉穿的王座剧烈震颤，整个冥王殿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然后…那个背影缓缓扭过头。”
莱尼斯的声音骤然变得艰涩，带着一种面对深渊般的恐惧和自我怀疑：
“我看到了一张脸…那是我自己的脸！”
“银灰色的瞳孔深处…燃烧着焚尽八荒的寂灭之火，是屠神戮魔后的无边空虚与冰冷。没有胜利的狂喜，只有一种终结宿命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漠然。”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仿佛再次承受那穿透时空的目光审视。
“那双眼睛…穿透了时空阻隔，与此刻意识状态的我…轰然对视！”
“嗡——！”
“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亿万座冥山当头压下！我的意识几乎瞬间崩碎…那不是力量层次的碾压，是对存在本源、对宿命轮回的终极拷问！”
莱尼斯猛地闭上眼，额角渗出冷汗，似乎在抗拒那记忆的重压。片刻后，他强迫自己继续叙述幻象的后续：
“眼前一花…景象再变。破碎的冥王殿消失无踪。完整的、散发着森然死寂威严的殿堂重现。”
“王座之上，那个被冥王剑贯穿胸口的冥王…缓缓抬起了他低垂的头颅。”
“覆盖他躯体的幽暗如同潮水般退去些许…露出一张完美却毫无生气的面容。”
“他的双眼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