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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1 / 2)

小暑的太阳像个烧红的火球,把老宅的青石板晒得发烫,连风都带着股热浪,吹得人昏昏欲睡。高雅坐在客厅的竹榻上,手里摇着把旧蒲扇——扇面是浅蓝色的,画着几笔写意的兰草,扇骨是温润的竹制,被磨得发亮,带着岁月的包浆。

“这是母亲的扇子,”宫琰煜端着两碗冰镇绿豆汤走进来,瓷碗外壁凝着细密的水珠,“张爷爷说,她夏天总用这把扇子,说‘竹骨的扇,能扇出春天的风’。”

高雅接过扇子,指尖划过扇骨的接缝处,突然发现其中一根扇骨是空心的,里面似乎藏着东西。“这里面有东西。”她的声音带着点兴奋的颤音,小心翼翼地晃动扇子,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咔啦”声。

宫琰煜拿来小刀,小心地撬开扇骨的末端,掉出卷成细筒的纸条,上面的字迹是宫母的,娟秀中带着点潦草,像是在闷热的午后写的:

“小暑的热,像化不开的糖。老宫把冰块放进我的绿豆汤里,说‘这样就不热了’。他总说我怕热,却不知道,只要他在身边,再热的天,我都觉得有凉风吹过。

这扇骨里藏着片玉兰花瓣,是去年落在他衬衫上的,我偷偷捡了藏起来。等他回来,要告诉他‘风会记得花的香,就像我会记得你的好’。”

纸条里果然裹着片干枯的玉兰花瓣,虽然失去了水分,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洁白。高雅的指尖抚过花瓣,突然想起宫琰煜衬衫上总沾着的玉兰香,原来那香气里,藏着这么多年的惦念。

“父亲总说,母亲夏天爱犯困,”宫琰煜把花瓣放进个小小的玻璃罐里,“他就每天中午在她枕边放盆冰块,说‘要让她做个带凉意的梦’。”

可可趴在竹榻边,伸着舌头喘气,尾巴有气无力地扫着地面。高雅拿起蒲扇,轻轻给它扇风,扇面的兰草图案在风里轻轻晃,像真的有兰草在眼前摇曳。星子则跳上窗台,对着外面的太阳“喵”了一声,像是在抱怨天气太热。

傍晚的风终于带了点凉意,吹得院角的梧桐叶“沙沙”响。宫琰煜搬出竹制的躺椅,放在玉兰树下,两人并排躺着,看着天边的晚霞一点点变淡。高雅摇着蒲扇,风带着玉兰的清香,吹得人心里软软的。

“母亲说,”宫琰煜的声音混着风声,像浸了水的棉,“好的感情就像这把扇子,平时放在角落不起眼,可到了热的时候,才知道有多重要。”

高雅侧过头,看着他被晚霞染成金红色的侧脸,突然笑了:“那我们就是彼此的扇子,天热了扇风,天冷了……”

“天冷了就抱在一起取暖。”宫琰煜接过她的话,伸手把她往身边揽了揽,蒲扇从她手里滑落,掉在地上,扇面朝上,兰草的影子投在地上,像幅安静的画。

夜里的星星格外亮,像被洗过的钻石,撒在墨蓝的天上。可可和星子挤在躺椅下打盹,项圈上的铃铛偶尔响一声,像在为这温柔的夜打节拍。高雅靠在宫琰煜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像伴着最安心的鼓点。

她知道,这场关于爱与时光的故事,从来都不需要华丽的辞藻,就像这把藏着玉兰花瓣的蒲扇,在闷热的夏天里,轻轻一扇,就有凉风吹过,带着岁月的香,带着彼此的暖,一直一直,吹进心里。

而他们的故事,就像这小暑的风,平淡,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在往后的无数个夏天,被蒲扇摇着,被蝉鸣伴着,一直延续下去。

大暑的热浪像层厚厚的棉被,把整个老宅裹得密不透风,连院角的狗尾巴草都蔫蔫地低着头,没了精神。高雅蹲在井边,看着宫琰煜把刚从地窖里取出来的西瓜放进凉水桶,翠绿的瓜皮上带着深绿的条纹,像条蜷着的小蛇,在水里轻轻晃。

“这是张爷爷家的‘懒汉瓜’,”宫琰煜擦着额角的汗,白色的背心被汗浸湿了一大片,贴在背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他说不用费心管,自己就能长得又大又甜,像母亲说的‘省心的日子’。”

高雅伸手摸了摸西瓜,冰凉的触感从指尖漫到心里,舒服得她轻轻叹了口气。“比冰箱里的还凉。”她笑着说,指尖划过瓜皮上的纹路,突然发现其中一道纹路上,用指甲刻着个极小的“雅”字,和她笔记本上的签名一模一样。

“是母亲刻的。”宫琰煜的声音带着点惊讶,“张爷爷说,她每年大暑都要在瓜皮上刻字,说‘这样瓜就知道要甜给谁吃’。”

洗西瓜时,井水溅起细碎的银花,沾在高雅的发梢上,像落了点星星。宫琰煜拿起菜刀,在西瓜蒂部轻轻切了个小口,一股清甜的香气立刻漫出来,像把整个夏天的甜都锁在了瓜里。

“母亲说,切西瓜要从蒂部开始,”他握着刀,动作娴熟地把西瓜切成月牙状,“这样能看到瓜熟没熟,就像过日子,要慢慢品,才知道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