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琰煜拿着蓝色项圈,蹲在煤球面前。纯黑的小猫倒是乖,任由他把项圈戴上,只是尾巴尖扫过他的手背,带着点痒痒的暖意。“还是煤球懂事。”他笑着说,指尖挠了挠猫下巴。
可可蹲在旁边,看着弟弟妹妹们戴项圈,喉咙里发出“呼噜”声,像在当监工。高雅把绿色项圈给它戴上,打趣道:“我们可可也是大哥哥了,要照顾好弟弟妹妹。”
四只猫戴着项圈,在客厅里跑来跑去,铃铛声此起彼伏,像串流动的音乐。福管家举着相机,拍下这热闹的一幕:元宝追着煤球跑,年糕抱着可可的尾巴啃,宫琰煜伸手去拦,却被元宝绊了下,差点踩到高雅的拖鞋。
“慢点跑!”高雅笑着去抓猫,裙角扫过茶几,带倒了装瓜子的盘子,瓜子撒了满地,立刻成了小猫们的新玩具。
宫琰煜弯腰帮她捡瓜子,指尖碰到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眼里的温柔像要溢出来。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落在满地的瓜子和奔跑的猫身上,暖得像杯加了蜜的茶。
晚上吃饭时,宫琰煜特意给小猫们准备了幼猫粮。四只猫围着食盆,吃得吧唧吧唧响,项圈上的铃铛随着动作轻轻晃。高雅看着它们的样子,突然想起刚把它们抱回来时,小得能放进掌心,现在却已经能满地跑了。
“时间过得真快,”她感慨道,“好像昨天才给它们喂奶,今天就断奶了。”
宫琰煜给她夹了块排骨:“以后还会看着它们长大,生小猫,说不定还能抱上‘曾孙’。”
高雅的脸瞬间红了,像被晚霞染过:“谁要跟你生那么多……”话没说完,就被他笑着打断:“我说的是猫。”
可可像是听懂了,跳上餐桌,用脑袋蹭高雅的胳膊,铃铛叮铃响,像是在替宫琰煜帮腔。满室的饭菜香混着猫铃铛的脆响,像首热热闹闹的家之歌,唱着关于陪伴、关于成长、关于所有细水长流的温暖。
重阳节那天,张爷爷突然打来电话,声音透着股神秘:“琰煜,来我家一趟,给你看个好东西。”
两人带着可可赶到张爷爷家时,老人正坐在院里的藤椅上,对着台旧钢琴笑。钢琴是深棕色的,漆皮掉了不少,琴键却擦得锃亮,像藏着月光。“这是你母亲的钢琴,”张爷爷拍了拍琴盖,“她走后,我怕你看着伤心,就搬到我家了。最近收拾仓库翻出来,想着你该见见它了。”
宫琰煜的指尖抚过琴盖,木纹里还留着淡淡的檀香——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味道。他掀开琴盖,琴键上落着层薄灰,却依旧能看出曾经被频繁触碰的痕迹。
“你母亲总说,等你长大了,就教你弹《月光曲》,”张爷爷叹了口气,“说这曲子温柔,像你父亲看她的眼神。”
高雅看着宫琰煜的侧脸,他的指尖悬在琴键上方,微微发颤。她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试试?”
宫琰煜深吸一口气,按下第一个音符。旋律生涩,像初学的孩童,却带着股认真的执拗。弹到中段时,他的指尖突然卡住,像是忘了谱子。高雅伸手覆在他的手上,引导着他按下正确的键,两人的指尖交叠在一起,在琴键上流淌出温柔的月光。
张爷爷坐在藤椅上,眯着眼听,嘴角带着笑意,像看到了多年前的宫母,正坐在钢琴前,等着晚归的丈夫和蹦跳的孩子。
可可蹲在钢琴旁,尾巴随着旋律轻轻晃,铃铛声偶尔混进琴声里,像个笨拙的伴奏。
离开张爷爷家时,夕阳把天染成了橘红色。宫琰煜抱着那台旧钢琴,脚步却轻快得像踩着风。“回老宅就把它放在客厅,”他侧头看高雅,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子,“以后你教我弹,好不好?”
高雅笑着点头,伸手握住他的手:“好啊。”她想起他送的音乐盒,想起他说“给我的小钢琴家”,原来有些约定,早就藏在时光里,等着被慢慢实现。
旧钢琴在客厅落了脚。宫琰煜找了块浅灰的琴罩盖在上面,边缘绣着朵小小的玉兰,是高雅亲手绣的。每个周末的午后,客厅里总会飘起《月光曲》的旋律,有时生涩,有时流畅,混着猫铃铛的脆响,像首未完的诗。
而他们的故事,就藏在这琴声里,藏在彼此交叠的指尖上,藏在每个平凡又珍贵的日子里,慢慢流淌,像月光,像溪水,像所有温柔的时光,一直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