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扣留公爹给外甥的信便罢了,看了信后也不知道还回来。若是信中真有关系冯先生安危的消息,被方氏这般扣留下来,也不知要耽误多少事。
“还能怎么想?”赵恒沉沉道,“我当时正从西疆回京,自然是要看看自己能不能沾到什么好处。”
黛玉看了一眼面色冷肃的赵恒,有些为难:“莫不成真要如外祖父所说的那样?咱们手上虽然有外祖父的亲笔书信,可若是外祖母护着,又该怎么办?”
若不是定国公夫人在前头挡着,方氏的两个儿子哪能独独留在京中。
“这件事情你不好出面,我自己处理就是了。”赵恒拍了拍黛玉的手,面上有些歉意,“本来说好了咱们明年开春再走,如今想来要提前了。”
黛玉不以为意:“这有什么,世事无常才是人生呀。再说了,早日到北地,也可以早些打听冯先生的消息。我算了算,两地消息往来就要一月,若是冯先生那里真有什么变故,我只能在此处干着急。”
赵恒与那些铁匠们交代了一番,才与黛玉离了庄子。
因这些铁匠要一并带去北地,如今出发的日子恐要提前,他们虽然只在后头跟着大部队,却也要让家小提前准备了。
马车进了城之后,赵恒先把黛玉送回了宁王府,这才起身往定国公府去。
黛玉叮嘱他道:“外祖母年岁大了,你好好说,别让她气急上火。可你也不能因为顾及着长辈,反而让自己受气。”
赵恒便朝她一笑:“我与这些舅母们打交道的时日可比你多,你就别操心了。你若真心疼我,这几日就不回林府小住了。”
黛玉见他话又绕到这里来,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因不日就要去北地,黛玉虽向往外头的广阔天地,可每每想起家中父母,也难免生出几分不舍之意,因此才想临出发前在林府住一段时日。
赵恒自知理亏,心虚的笑了笑,立刻策马走了。
赵恒并没说错,他一进府,便先去找了在府中掌中馈的大舅母,让她帮着自己在一旁掠阵,又让府里的大夫在外头候着,这才进了定国公夫人的正房。
定国公夫人见赵恒来看她,原本还乐呵呵的,可见大儿媳开始屏退左右,心里就有些嘀咕,越看赵恒就越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赵恒果然不负她所望,只拿出定国公的亲笔信,让在座的人一一传阅。
众人面上五彩纷呈,赵恒便道:“外祖母想来是看不清楚的,小舅母也是不识字,我这就给你们念一遍。”
二舅母素来与方氏不对付,闻言只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来。
赵恒也不管方氏铁青的脸,一字不漏的把定国公的训斥信念了出来。
当念到定国公让家中仅剩的两个男丁去北地时,方氏尖声叫道:“浚儿是读书人,为什么要他去北地,公爹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还有俊儿,他才那么小,如何也要去北地。”
说罢她又看向定国公夫人:“老太太,当初您可与我说好,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两个儿子去北地送死的。”
“弟妹!”向来沉默的大夫人立刻怒斥一句,“什么叫送死,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大夫人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孙子都在北地,方氏这样的话像是诅咒一般,已经让她出离愤怒了。
她平复了一会儿情绪,以免自己说出什么更加难听的话,才看着沉默的定国公夫人:“老太太为何不做声,既然公爹发了话,便让两位侄儿随着外甥一道北上吧。”
方氏往地上一坐,掩面哭了起来:“我命怎么这么苦啊,一个个的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老爷你怎么死得那么早啊,如今被人欺到头上来了......”
“行了,你别哭了。”定国公夫人看着方氏如同泼妇一般的撒野,头痛的揉了揉额角,“我先写信过去求一求情。”
“老太太,方氏的儿子就是宝贝,我的儿孙难道是草芥不成?”大夫人冷声说道,“从前浚儿和俊儿留在家中便算了,我们妯娌几个虽然觉得不公平,却也怜惜她进门没几年就守了寡。”
“可浚儿和俊儿跟在她身边能学好便罢了,可你看好好的孩子被她教成了什么样子,再这样下去,两个孩子都要废了。但凡浚儿读书能读出个名堂来,我也不会开这个口。”大夫人指着方氏道,“弟妹也别如此了,虽然外甥不是外人,我也觉得怪丢脸的。”
大舅母说话时,其他两位舅母都站起身来,二舅母便添油加醋道:“弟妹也真是做得出来,私自扣押外甥的信件,也不知这些年有多少被她私自扣留下来的东西。”
方氏尖声否认:“空口无凭的事,二嫂这是硬要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说罢又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