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第80章 炮击左贤王(2 / 2)

-------------------------------------

就在霍去病在大漠中急行军的时候,李广率四千余部队出右北平,张骞带着辎重补给跟随于后。

右平北往北,是李广自年轻时就经常作战的地方,他对这一带的地理非常熟悉。但他没想到张骞会失期,导致他对上了强敌。

当他看见左贤王大军扬起的滚滚烟尘时,立刻令部下布圆阵,向外应战。

李敢也立刻率自己手下,将炮车拉开,同样布了个圆阵,不过这个圆阵的直径要比汉军圆阵小一点,贴在汉军阵线之后。李广安排好自己手下好,回头问:“李敢何在?”

立即有人传令叫李敢向前,李敢却没有立刻过去,直至炮阵布好,检查无误,这才上前复命。

李广沉着脸。但李敢虽然是他儿子,这次出征李敢的炮军却是自成一军,名义上归他统属,又与后世有点不同。因为对他们这些老将来说火炮这个新事物实在是比较陌生,所以李敢用炮可以自作主张,就算他有令,李敢也有权先处理了自己军中事务再过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让传统的老父亲心里面不太得劲,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不过李广也知道轻重,更不会这时候没事找事骂儿子几句,见李敢过来,他废话不说,劈头就问:“你们说这个新炮射程可达千米以上,我再问你一次,有无谬误?”

“绝无谬误!”李敢回答得斩钉截铁。

李广这一问也不是他多疑,而是李敢的炮军是临行前才匆匆赶到汇合,李广根本没来得及一观其威力。

早先装在城墙上的铜炮他见识过,也叹服其威力,但那个炮重逾千斤,装上城墙之后根本就不会再移动了。在李广想来,那么大的炮又摆得高,轰得那么远,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李敢这次匆匆会合带来的三十门炮不太一样,听说陛下把近些年铁官和毛纺收来的钱大半都砸进去了,铸的铁炮却只有三四百斤重,好处是可以终于可以随大军移动了。李广对此期待已久,但实际见到之后,又不免患得患失,担心它的射程。

李敢说有千米远,确实不如之前的巨炮,可这小小的炮身说是能炮击到千米之外,李广不让儿子再保证一次,真的不敢把汉军的生死成败押在炮上。

“你主管炮军,弹药消耗你自己作主。我自率人应战,你这里莫要出问题。”李广嘱咐之后,拿起自己的弓,不再管李敢做什么了。

就算没有李敢的炮军,他也能带这五千多人顶住匈奴左贤王。

李敢的炮兵阵地设在圆阵的中间位置。李广的先锋部队比历史上带的人多,除了李敢的炮军之外,还多带了五百多骑,专门保护炮兵阵地。

铸大型火炮的同时,经过一系列的失败之后,刘彻和嬴政商量了一下,放弃了让工匠研制更先进的野战炮,而是让他们试着铸造明清时代学西班牙学来的“佛郎机炮”。

这种前装火炮的散热快,射速快,体积小,只是射程较短。不过相对于弓箭手的最远三百米射程,这种铁炮的千米射程在冷兵器为主的时代已经是个大杀器了。

李敢没有急着开炮。千米之外是极限射程,比较有准头的射程在六七百米。而且现在开炮,说不定就把匈奴军给惊走了,他准备放近了打。

李广并不干涉他,仍然按传统的方式应对。李敢也清楚父亲与汉军精锐的能力,即使没有他的火炮,父亲应该也能坚持到张骞所部到来。所以他要做的,不是胡乱放炮放跑大鱼,而是以他们这一部汉军先锋精锐钓来匈奴的左贤王,然后炮火轰鸣,取得最大杀伤。

炮兵阵地一直很安静,李广已经顾不上他了。左贤王果然在发现汉军踪迹后,调动了四万多人向这边包围过来。李广现在没有儿子使唤,对别人的武艺又不放心,乃亲自出阵,率数十骑贯穿敌阵又杀了回来,以示敌军可破,令士气大振。

汉军骑士与匈奴弓矢对射,人数虽少,但圆阵应敌,每部正面所对之匈奴尚可匹敌,一时之间并不落于下风。

李广居于一部指挥全局,见箭矢消耗,别的不怕,只隐隐担心张骞来得太晚。

便在这时,炮军中来人禀报,请李广在下次暂时收缩阵型,双方都稍作休整时传令炮军开火。

“炮军要动了吗?”李广抹了把胡子,点了点头,让人传令各部:“下次休整时注意安抚战马,炮军将要开炮了。”

为了不被自己的火炮惊扰,汉军的战马现在大部分都要到炮军训练的地方经受一下炮声的训练。没这个条件的,平时也要有意用巨响来训练马匹。火炮一响,不但马会受惊,人也会受惊,李广若不提前通知,恐怕自己人都得吓得掉下马去。

匈奴对此全然不知。双方酣战一通,又各自收缩休整。左贤王正在眺望汉军军阵,希望找出破绽一举攻破,不料却见着一奇事。

汉军竟然纷纷下马,牵住战马不知在做什么。

“怎么,他们要降?”左贤王不由开了个玩笑,随即道,“是李广用计疲弊我军?这不像是李广作战的手段,莫非消息有误,汉军此次前锋不是李广?”

他也谨慎,见汉军有异,并没有让人趁此机会冲杀,反而命令前线的部队提高警惕,以防汉军突然有不曾作战的精兵杀出。

但他的谨慎和警惕,在他从未见过的超越时代的武器面前,注定是无用的。

汉军阵中传出了闷响,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左贤王还没想起来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他的亲信已经神魂俱裂,面目狰狞地拉着他马头调转,语不成调地高呼:“他们把炮拖到这里来了,王快走啊!”

这是带兵攻打过右北平,在炮击下侥幸只被炮弹片在脸上划开一条长长伤疤,连胳膊腿都没有断的幸运儿。

这声音与城墙上传来的巨响不尽相同,但已经触动了他刻进骨髓的恐惧与惊悸。

炮,这是匈奴百般设法,才打听到的情报,并学会了它的写法。

他们知道了这不是巫术诅咒,但这比巫术诅咒更可怕。只有最高明的巫师才能做下决定战场胜败的诅咒,但火炮呢?就像弓箭刀剑一样,汉人能铸一台,就能打造一百台,一千台,将匈奴的骑兵永远挡在他们的城墙之外。

更可怕的是,他们已经在城墙外也开始筑堡垒,将炮台埋进去。完整的封锁线还没有构成,但在一些地方已经形成了小型的封锁,让他们在乡间的劫掠也没法进行。

唯一让匈奴感到安慰的是,那可怕的炮太过于沉重了,只能安装在一个地方,不能跟着大军移动。

可是今天的作战注定要打破他们的认知。

就在左贤王还没有反应过来,大怒着用马鞭抽打亲信将领的胳膊,要责他临阵脱逃的时候,炮弹落在了匈奴阵中。

因为是弧形摆开,所以四面开花,乱作了一团。

汉军已经都下马了,此时牵着自己坐骑的缰绳,正在努力的安抚它们。

“炮还是少了。”李敢说。

三十门炮,因为射程近,汉军的圆阵是散出去的,如果放在完全的中心位置,那么离匈奴就太远了。所以他们也只能散开摆放,这样就分散了火力,让李敢不是太满意。

不过刚才汉军与匈奴厮杀时,李敢已经观察找到了左贤王的位置,趁着炮军还没开火,他使人赶着马拖了四门炮过去,一共五门炮,一起对着左贤王的方向。

赵丰带出了一队能操作火炮的新卒,把他原来防守的城墙交给了他们,这次出征,他们这些上过武学的炮军军官全部被调了回来。

现在,李敢就让他负责这五门炮,他观察着炮弹落点和匈奴的旗号,不住发出口令。

他看到了匈奴左贤王的位置,但炮手几发炮弹都落得有点远。赵丰有点不满意,让一个炮手让开,他亲自操作。

他是有事业心的人,在家乡防御的时候,除了已经安装在城墙的火炮之外,他们还有训练用的炮,他很珍惜每次实弹练习。没有实弹练习的时候,他也会竖起大拇指,常常练习观测,判断视距。

等调回李敢麾下,紧急训练适应小型火炮的时候,他更是成了公认的神炮手,与另一名神炮手、他们的统帅李敢不相上下。

现在这种关键时刻,别人不行,他再不上,李敢就要自己上了。

左贤王便受到了火炮的热情招待,一发又一发炮弹砸在军中,拉着他缰绳想让他逃走的亲信已经不知到哪里去了,周围被炸死的其实不是很多,但人已经乱了,甚至都不是向后逃走,而是哭喊惨叫着四处奔走,有的闷头向汉军阵前跑去,被弓箭手点杀。

左贤王咬住牙,拉住了马,让人举起他的旗号,努力稳住了一批人,下令:“冲过去,与他们杀在一处,他们的火炮不能连自己人都炸!”

不得不说,到底是火炮数量不足,匈奴人也是有勇气的,这种情形下,他们轰然应诺,果然冒着炮火向汉军冲了过去。

汉军也不怯战,立时上马应战。左贤王的想法对,也不对。火炮不会向绞杀在一起的自己人开火,但匈奴的人数更多,李敢根本没有管冲上前的匈奴人,把这些人交给了父亲李广解决,他自己则令人将炮弹倾泻在了匈奴后军之中。

匈奴能承受多少死伤呢?

平时或许能在左贤王的压制下,伤亡三四成才退缩。但在炮火的压制下,纷乱的情形让他们无法判断己方的伤亡,仅仅一两成的损失,就让恐惧占据了他们的心灵,当有人终于哭号着向后溃逃的时候,整支匈奴军都崩了。

左贤王杀了几个人也不管用,还活着的亲信劝他撤退,他正要说话,又是一枚炮弹落下,不在他的位置,但一块碎片炸了过来,插入了他的脖子。

左贤王不敢置信地捂住伤口,血汩汩流出,他身子发冷,一头栽到了马下。

匈奴溃败,汉军四千多人追着仍然有两万余的匈奴狂追了一气,又斩获了四千多人,俘获三千多人,这才得意而归。

对于李广来说,这种战斗是他所长,他亲自带人追杀许久才回转,胡子上都是血沫。马也疲了,回转时他带着马慢走,年纪毕竟大了,人也觉得极累,有人疾驰过来禀报时,他觉得耳朵有点不清爽,晃了晃脑袋,问:“你说什么?”

“清点战场,找到了匈奴左贤王,人已经死了!被炮弹炸死了!”那名汉军小卒大喊了起来。

李广仰起头,眼睛有点酸,他放声大笑。

从少年时投军至今,李广大半辈子都在与匈奴作战。

他还记得那年他俘获了一名“当户”,那是在他年轻的时候,匈奴势大,一直压着大汉。当户这一级的官职已经是汉军能抓到的少有的匈奴高官了。

他非常高兴,于是给这一年出生的长子起名当户,纪念那一次的胜利。

那一年,他得子又立功,可谓双喜临门。

现在,匈奴当户已经不算什么了,新一代的将领比他那时候厉害,什么匈奴王子单于之母抓起来都一串一串的。他半生戎马,不提长平侯和冠军侯,就是公孙敖那样的庸人都超过了他,得到了封侯的功劳,这让李广非常不甘。

但今天,他也有了封侯之功。他名为“当户”的长子已经不幸早逝,可是他的幼子炸死了匈奴左贤王!

在那一瞬间,李广甚至都没有去想封侯的事,而是莫名其妙的浮起一个念头:“要是我今年再生个儿子,能叫李左贤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