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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1 / 2)

天鹅

疼不疼?

有没有哪里受伤?

想要什么东西,我现在就帮你拿。

......

耳畔,尽是邵宴清焦急的声音,稍许擡眼,就看见他被水渍沾湿的领口。

来电铃声已经结束,手机再度恢复安静。

许嘉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右手腾空抓了两把,才用力攥住他的衣袖:“电话,刚才有人打电话。会是警方来消息吗?我原本打算去接,可是没来得及......”

抓住床单,自责地低下头,嗫嚅着,话音越说越低。

邵宴清捧起她的脸。

许嘉顺势擡头,眸间印出他关切的目光:“宴清,我—”

“没关系。”

邵宴清吻她,满怀爱意的唇抚过她的眉心,眼角,鼻尖,又落回她微张的唇畔,“专案组的调查已经全部结束,警方找到了邵平南犯罪的证据,不久后就会公布于众。”

许嘉张了张口,发出梦呓般的声音:“真的......”

邵宴清的唇拂过她的面颊,笑意比话语更真诚:“当然,我怎么会骗你。”

许嘉仍心怀不安,整个上午都翻来覆去地看手机,生怕错过任何可能有用的消息。

邵宴清也没再说什么,时而投喂些零食水果,叮嘱她要注意休息。

下午,大抵是三点刚过,又或是两点五十九分。

忽而有人敲门,声响缓而慢,难以辨认来者的情绪。

许嘉依旧用余光瞄向屏幕,短甲有一会没一会地敲击按键,眸子在哒哒的声响中逐渐放空。

“邵先生。”

是冷静而淡漠的声音,“耽误你两分钟的时间,和我们出来聊一下。”

许嘉微怔,擡眸看,果真瞧见了那道警徽:“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讲吧。”

女警回头看她。

许嘉搓揉着被角,轻声说:“我是当事人,应该有知情的权利。”

邵宴清牵起许嘉垂在身前的手:“许小姐就代表我的立场,没必要有所避讳。”

见他如此说,警察这才颔首表示赞同。随行人员关好病房的门,从公文包里拿出相对应的文件,交给站在前方的女警。

警察以平和的口吻描述着案件经过,表示在侦查中受到匿名举报,其中信息虽然繁杂,却皆与邵平南相关。

每一条,每一项,都是只有内部人员才能获取的绝密资料,而这些印有公章的普通文字,恰好成为插入邵平南心脏的利刃。

“这是我们根据你的描述做出的画像。”

女警拿出相片递给许嘉,“许小姐,他是否与你见过的人相同?”

铅笔涂绘的图像虽然苍白无色,可男人的眼神依旧十分狠戾。

恍惚间,似乎又嗅到烈火灼烧木柴的气味,耳畔再次传来噼里啪啦的响。

许嘉心一颤,嘴唇不断开合,却难以组成完整的词句。

邵宴清握紧她的手。

许嘉擡眼,正对上他满怀关切的目光,怔了怔,缓而感受到指尖的温度,忙扬唇,以温柔的视线回应:‘我没事。’

邵宴清的神情稍有放松。

许嘉这才看向警察,轻声说:“没错,就是他。”

对方颔首,指尖敲点两下书页,说这样就全对上了,男人接受巨额款项的源头账户就属于邵平南:“这起案件与十年前的山火案有很多相似之处,我们合理推测,邵宴铭的死或许并非意外。”

话落,邵宴清的神情骤降。

许嘉试图握住他的手,却被他指尖的凉意惊得一颤:“宴清......”

邵宴清沉默。

女警合上文件,起身看向许嘉,声音轻而真诚:“许小姐,感谢你提供的线索。”

来者离去的脚步声渐远,窗外翠鸟的啼鸣愈加清晰。

一秒,两秒,三秒......

邵宴清始终一言未发,藏入阴影的拳头轻微发抖,半晌,才恍然启唇。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嗫嚅着难以言语:“我,兄长—”话音戛然而止,苍白的唇再封不住哽咽。

许嘉抱住他,纤细的手臂搂住他的肩。

邵宴清彻身一颤,喉结滚动两下,开口仍是哭出声来。他弯下腰,像受尽委屈的孩子般放声哭泣,却用尽全力抱住许嘉,像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已然无从关注时间的流逝,直到夜幕覆盖天色,如潮的悲伤才缓而退去。

屋内寂静,许嘉依偎在邵宴清怀里,看向他泛红的眼眶,微微蹙眉,用指尖描摹他的眉眼,嘟囔:“看,你都哭成兔子了。”

邵宴清撒娇似地蹭她:“不好吗,这样我就能一直陪着你了。”

许嘉笑,抚着他的短发想推开他的脑袋。

邵宴清仍在往前凑,温热的鼻息扑向她的面颊。

许嘉耐不住痒,一个劲地朝后躲。

两人像在玩一场你追我逃的幼稚游戏,亲昵地欢笑着,在对视时相拥亲吻。

没有什么比肌肤相亲更能传递感情,当呼吸交融时,心跳的共鸣比任何时候都要热烈。

邵宴清捧起许嘉的脸,舌尖抵开她的贝齿,吮吸着独属于她的味道。

许嘉忍不住呢喃,足尖蹬着他的小腿,蒙有水雾的眼睛看向他,在气息交融间倾诉爱意。

“我爱你。”

许嘉轻声说。

话落,是沾染泪水的吻予以她回应。

入冬的深夜里,他们却在对方的体温中融化。

两颗不同的心脏,于漫天星辰间达成共鸣。

情至深处时,许嘉咬住他的手背,眼里含着水汽,问:“邵宴清,我能相信你吗。”

他垂眼,沾有古龙香水的拇指抵开她的唇瓣,俯身,将回答说给她听:“哪怕化身为荆棘,我也会为你探路。”

许嘉微怔,在湿意奔涌前阖眸,幸福地微笑着,轻轻搂过他的脖颈。

至此后,一切的进程像是被按下加速键。

警方以极高的效率公布纵火案的真相,即使邵平南的姓名被抹去,兴奋的人们依旧从字里行间猜出了他的身份。

“早前年就听过传闻,没想到邵老二的心这么狠,竟然连亲侄子都能下手。”

“我在医院工作的亲戚也说,邵老先生就是被邵二控制,才会抑郁寡欢而亡。”

“啧,真是人模狗样。”

......

公告发出的当日,邵平南就被推到舆论的风口。

但与往常不同,他这一次再没有反抗的余力。

“诶,那些资料到底是谁提供的?”

霍思思坐在病床前啃苹果,咬两口又垂手,歪头嘟囔,“电脑里的绝密文件......难道是正义使者吗。”

许嘉垂眼,望向床头的矮桌,笑:“嗯,是正义的使者。”

有风起,吹动旁侧的帘纱,透亮的阳光倾斜而至,恰好落于摊开的书页。

浅黄的信纸稍许颤动,光束挪移间照亮娟秀的字迹,一句句,一行行,落款却是极熟悉的名字:林素妮。

“小小礼物,以表歉意,之前的误会不好意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