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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2 / 2)

耳畔,传来刘科急急的问话。

有人回答说是化妆室着火,好像有演员与艺术指导被困在里面。

邵宴清扯出他的领口:“报警了吗?”

对方颤颤巍巍地说,早就已经报过了,但片场地处偏僻,即使再快的救援也需要十多分钟。

“人,在哪。”

邵宴清问。

对方指了个方向。

邵宴清擡头看,眸间印出的正是浓烟汇集之地。

热。

嘈杂。

天空似乎都被火焰熏得焦黄,人们围着那栋低矮抵的小楼东奔西走,嚷嚷着救火,哭喊着里面还有人。

噩梦中的场景重现,他怔怔地看着,双腿绵软得几乎要站不住了。

可尚未等刘科伸手搀扶,邵宴清已经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去。

“你在这里等待消防队。”

邵宴清扯过塑料桶,用凉水浇遍全身,“附近的汽油味依旧浓重,着火时间应该不长。化妆室后面就是丛林,为防止火势蔓延,必须要做好现场的管理。”

话落,没有等到回应。

邵宴清喊:“你有听到我的话吗。”

刘科:“所以......这就是你的决定。”

邵宴清不答,只拍了拍他的肩膀,提步奔赴火场。

变故只有一瞬,周围人疯了般地阻拦他,扯住他的衣袖,用紧张的语气描述火舌的恐惧。

旁者的建议无疑都是正确的,可刘科看着那一只只伸出的手,却觉得它们像是困住邵宴清脚步的荆棘。

加油。

向前啊。

刘科在心底呐喊,垂于身侧的手攥紧拳头。

邵宴清推开左边的,又挣脱右侧的,不顾一切地向前去,嘶喊:“许嘉—!”

黑烟中,那纤细的身影似乎听到他的呼喊,恍惚间回头看去。

可就在视线触及之前,忽而传来哗啦一声响。

吊灯砸落的瞬间,窜起的浓烟遮挡住半边的天,火中的昏暗如同深渊巨口,誓要吞噬掉所有可能存在的生命。

周围分明亮得可怕,视线却始终寻不到落点。

许嘉掩住口鼻,仍在不停咳嗽,试图去找那道呼唤她姓名的声音,可耳畔尽是噼里啪啦的响,震得她难以言语。

霍思思已经陷入昏迷,耷拉着的脑袋靠在她的肩头,似乎随时都会死去。

许嘉伸出手,指尖在废墟中摸索着,拨开没用的花瓣与石子,捡起长条的玻璃碎片狠狠地刺向腿中。

鲜血涌出,疼痛却唤回神志。

昏沉已久的大脑终于清醒,似乎连失去的力气也逐渐回归。

许嘉咬紧牙关,在心中默念着‘一,二,三’,猛地撑起霍思思的身体。

出去。

我们要,一起出去。

我们要......一起活下去。

隐约得,似乎听见撞击声,但并不清晰,像是身处混沌中的幻想。

许嘉艰难地朝前走,那动静却越来越响亮,擡头看,却见那紧闭的门稍微开了条缝隙。

火烧得如此旺,怎么还有人在此刻前来?

她并没有听见消防车的声响,就说明官方的救援尚未到达。

难道是那个放火的男人吗?

许嘉一怔,将玻璃碎片握得死紧:‘都说凶手喜欢返回犯罪现场,难道受人指使者也有同样的癖好吗?’

咳嗽,缺氧的肺部更加疼痛。

焦黑的汗沾湿鬓角,鼻尖能嗅见明显的铁锈味。

许嘉尽可能地弯下腰,像刺猬般地蜷缩身体,手在发颤,双眼却紧盯着前方。

这显然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只要等门打开的瞬间,她要用这把利刃刺穿对方的肩膀。

即使不能杀死他也无妨,但凡获得DNA就可以定他的罪。

“许嘉!”

“许嘉......”

是死神的号召吗?

她怎么总听见自己的名字?

许嘉想要抓挠伤口,试图让自己再清醒些。

可手臂刚要移动,就攸地听见砰的巨响,继而是链条落地的细碎动静。

她来不及思考,将含血的咳嗽往回咽,强忍住痛苦等待最后的时机。

“许嘉!”

“许嘉,你说话啊!”

“拜托,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你在哪里。”

浓烟之中,来者的身影格外熟悉。

许嘉张了张口,竟喊不出他的名字,手松开,沾血的玻璃刃掉落在地。

叮当—

分明是再微小不过的声音,却能在混乱之中引来他的关注。

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后,许嘉看见了那张泪流满面的脸,想给予笑意,可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邵宴清......

邵宴清......

她默念着他的名字,在他着急而迫切的哭喊声中彻底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