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宴清大抵是真累了,简单的洗漱后就陷入昏睡。
许嘉翻来覆去地无法安眠,只要闭上眼,就会想起摆在厅堂的挂画,以及那一对对的天鹅贴纸。
左右也睡不着,索性掀被坐起。
她看向熟睡的邵宴清,蹑手捏脚地推门出去。
走廊里,弥散着草木与花的气味,是别墅内最熟悉的香氛。
许嘉没有穿鞋,白皙的玉足踩着软毯,一步步地缓慢地朝前走。
黄妈语气里的雀跃并不为假,所以邵宴清没有胁迫二人离开国内。
霍思思说得没错,现在的状况已经和过去不同了。他们都曾经历历练,也因此获得成长,她应该也有理由相信邵宴清。
可是......
许嘉站在奶蓝的门前,擡手,轻抚印于其表面的天鹅印花。
这个房间里面到底有什么?会与林素妮相关吗?
理智表示不能打开,感性却仍像着魔般疯了似地催促,说没关系,说她有权利知道这一切。
不受控地擡臂,指尖触及门把的凉,心一颤,再回过神时,已经拧开了把手。
屋内很静,大概是走廊的光投射到墙边的镜子,靠窗的位置有零星的亮。
风吹过,帘纱随及轻晃,夜幕下的月色如水洗一般。
许嘉打开灯,浅棕的眸中印出梦幻般的景象,张了张口,竟是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眼前是诺大的舞蹈室,顶头有天鹅造型的玻璃灯。
无论是铺垫整齐的地胶,还是提前准备好的医药箱,每个微小的细节都能证明装扮者的用心。
许嘉记得十分清楚,她离开前,这栋别墅绝没有为舞者准备的房间。
可短短几月过去,这间梦幻般的训练室,竟就这样明晃晃地摆在她的面前。
许嘉先是惊讶,而后又陷于无边际的猜测中。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林素妮应该也喜欢芭蕾舞。
可她曾经说过自己身体欠佳,以后没有办法继续跳舞了。所以邵宴清才会在宅邸,打造这样一所舞蹈乐园吗?
‘不,不对。’
许嘉看向平如水面的地胶,立即否认先前的看法,‘这里的一切都是新的,根本没有用过的痕迹。’
所以......
它到底因谁而存在?
“许嘉!”
正想着入神,身后忽而传来急急的呼声。
许嘉一怔,下意识回头看。
邵宴清大抵是刚清醒就赶过来,松垮的衣带搭在腰间,胸口急促起伏着,眉宇间尽是慌乱。
目光相触的刹那,他的表情空白一瞬,才小心翼翼地扯出笑,像是生怕惊扰她似地,轻声解释:“我起床时没见到你,打电话你也没有接通。我很着急,所以想来找你......”
许嘉张了张口,声音略显苦涩,问:“这个房间是?”
“啊。”
邵宴清似乎有些害羞,空着的手磨搓后颈,耳侧有些红,“那个,我没想到会被你发现。”
许嘉一怔,转身就要往外走:“抱歉,我的确不该偷窥你的秘密。”
“等等!”
邵宴清拉住她,急切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嘉挣扎。
邵宴清却抓得更紧,喊:“这是送你的礼物!”
话落,是一瞬间的静默。
许嘉不可置信地喃喃:“送给......我的?”
邵宴清稍稍松手,抿了抿唇,竟显得羞涩地说:“我本打算选择合适的日子再告诉你,但这样何尝不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许嘉怔然。
邵宴清深呼吸,眸间多了几分毅然:“许嘉,你愿意收下这份礼物吗?”
一整夜,许嘉都在听邵宴清讲述‘礼物’的由来。
她原先的困意尽散了,只靠在他的怀里,时不时地搭一两句话。
当邵宴清提起建练舞室的艰辛时,许嘉忍不住笑,说完成一项工程本就是难事。
邵宴清叹气,开玩笑似地表示,当时多亏有刘科帮忙,为表感谢,还特意给他放了两周的假期。
许嘉问,刘科应该很高兴吧。
邵宴清沮丧个脸,吐槽:“他可是同我秀了十四天的恋爱。”
两人躺在同个被窝里,十指紧紧相扣,轻蹭着对方的膝盖。
许嘉的足尖抵在邵宴清的脚踝旁,邵宴清的手搂在她的腰间。
说着,说着,就都有些困了。
许嘉贴着邵宴清的胸膛,在他平稳的心跳声中安然入眠。
彻夜无梦,甚至听到初晨的鸟啼依旧不肯睁眼。
不知道过去多久,腰窝始终能感受到那温暖的力量,像是在告诉她,他永远不会离开。
身体像是泡在温水里,就连灵魂也感到舒畅。
许嘉磨蹭着,直到不可不得睁眼,才装作刚醒来的模样,微微打个哈欠。
下一刻,眉心就尝到潮湿的软,那是一个饱含柔情与爱意的吻。
许嘉猫似地蹭他的掌心。
邵宴清笑,擡手撩开她脸侧的碎发,说:“许嘉,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