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发想,就愈发得急不可耐。
许嘉擦拭着被汗水浸透的长发,对歪斜着倒地的演员们说:“各位辛苦,今天就到这里。”
话落,引来众人的欢呼。
在连续半月的高强度训练后,一日的早些休息都足以让大家雀跃。
天已经暗了,训练室内却依旧热闹。
同组舞者们互相打着招呼离开,许嘉关掉了顶头的灯,这个独属于他们的绚烂世界随即落下帷幕。
许嘉没有与刘科说,也没有事先告知邵宴清,就径直打车去往邵氏的公司。
走近总裁室时,行政秘书仍坐于隔门外的方桌前办公,瞧见她来,眸中闪过一瞬的讶然:“许小姐?”
许嘉:“宴清在吗。”
秘书点头:“邵总还在工作,我这就通知他。”
许嘉赶忙摇手:“不,不用,我自己悄悄去就好。”
秘书依旧握着听筒,迟疑道:“万一邵总在与客户洽谈—”
“放心,我不会打搅他。”
许嘉小声问:“我只是想给他惊喜,你能帮我保守秘密嘛。”
很神奇,女生间总会在某些方面十分有默契。
秘书闻言就放下电话,拳头抵在唇间,一清嗓:“秘密,什么秘密我根本就没有看见任何人。”
许嘉垂眼笑,紧张的心情缓解些许:“谢谢。”
年轻的女孩比划个‘OK’,轻声说‘没关系’。
门缓而打开,悠长的走廊像是通往幸福的路。
许嘉尽可能地放慢脚步,心脏在胸膛内疯狂跳动。
冷静些,这没什么好怕的。
她如此安慰自己,垂于身侧的手仍轻微颤抖着。
近了,更近了。
许嘉几乎能想象出邵宴清的笑脸,几乎能听见他以温柔的声音诉说着喜欢了。
两人已经有半月未见,她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和邵宴清说,她实在疲惫,而格外渴望能获得休息的场所。
思念,期待,所有的情绪都在此刻化作欢愉。
许嘉被心跳声驱使着擡手,指节正要扣于门扉时,忽地听见一声轻轻的笑。
“诶,你别动。”
好熟悉的声音,熟悉得令许嘉感到恐慌。
她用力地握住礼盒,像是溺水之人抓紧住唯一的浮木,左臂克制不住地向前探,手指轻轻地抵开那扇门。
恰时,瞳孔骤缩。
高挑的,曼妙的,是身穿黑裙的林素妮的身影。
她踮起脚,双臂搭在邵宴清的肩膀,擡手,触碰对方的发稍。
邵宴清却并未躲避,被遮住的脸看不清表情。
林素妮笑了,贴着邵宴清的胸膛,脑袋稍向左侧,似乎在低语着什么。
这般亲昵的举动,像是筹谋许久的吻。
“......哈!”
许嘉的手脱力般地垂下,双腿绵软得,再也站不稳了。
口鼻像是被巨浪淹没,无法呼吸,以致于彻底丧失挣扎的力气。
她看向手中包装精美的礼盒,扯了扯唇角,却是先一步红了眼眶。
“搞什么,你原来只是玩物啊。”
“也对......他肯定不会告诉你的。”
渐渐得,姜珊和李渝江的声音相继响起,像在提醒又好似嘲讽。
无论是多真挚的诺言,都比不过亲眼所见的证据。
许嘉想,她大概是遭到了背板。
是的,邵宴清在撒谎。
邵宴清欺骗了她,从头到尾都在骗她。她和他之间根本就不会存在除利用以外的可能!
可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那些水乳交融的抵死温存,也都是假的吗?
邵宴清真的,真的一刻都没有为她动过心吗?
许嘉慢慢地蹲下身,后背抵着墙,贝齿咬住手背,隐忍着,不肯发出半点声音。
夜风起,吹动路旁的枯枝,鬼魅般的影子又开始摇晃。
不知道过去多久,她才摇晃着站起,擡手,将那个蕴含所有心意的礼物扔进垃圾桶。
哐当—
纸盒与铁皮忽地相撞,发出沉闷却清晰的响。
邵宴清怔住,本能地看向前方。
原先紧闭的大门似乎被开了条缝,露出黑洞洞的走廊。
心忽地跳慢半拍,他全不顾林素妮的呼喊,大步朝外奔去。
长廊化为受荆棘阻碍的路,在夜色交融的迷雾中望不到尽头。
邵宴清看向藏于脏污中的墨绿小盒,剑眉稍许蹙起:“方才,有人来过吗。”
秘书从屏幕后探出头,笑:“没有,谁也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