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
“怎么样,是不是没有人?”
林素妮双手撑于桌沿,身体朝后倾,十分慵懒地站着,“哈,叫你不相信我的话,还傻乎乎地跑出去。”
邵宴清扯开领结,擡头间依旧眉头未解:“事情说完就走,别在这儿废话。”
“好无情。”
林素妮努唇,一副委屈的模样,“咱们好歹的许久未见,也没必要太冷漠吧。”狐貍般的眼睛眯起,舌尖推着字节,“宴清,你说呢。”
邵宴清:“出去。”
林素妮摆摆手:“好好,我这就走。”腰向前用力,小臂顺势抱于胸前,摊手:“啊还有,你今年打算什么时候去看他。”
邵宴清:“不知道。”
林素妮轻啧:“宴铭好歹救过你的命,你这么快就将他忘了?”缓慢地启唇,口型格外夸张,“邵宴清,这样真的很没有道德诶。”
邵宴清捏住钢笔,贝齿碾着词句,沉声问:“你到底想讲什么。”
林素妮根本不在意他的恼怒,依旧笑呵呵地俯下身,左手托腮,撒娇道:“这次就带我一起去呗。邵平南那老顽固不会允许我去祭拜宴铭,可我太想他了,我有话要对他说。”
邵宴清:“不行。”
林素妮惊叫:“为什么!”
邵宴清看也没看她:“因为你是邵平南的女儿。”
林素妮:“别说胡话了,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深呼吸,再开口时语气平和许多,“宴清,你不能把我当做邵平南的同伙。”
邵宴清:“你进门时有做过检查吗。”
林素妮愣住:“什么?”
邵宴清平淡地擡眸:“邵平南的狗就跟在你后面。你与其在这里和我说闲话,倒不如想想改如何应付你的好父亲。”哼笑,嘲讽着,“或许你现在出去,还能赶上他来接你回家。”
林素妮:“......邵宴清!”拍于桌面的手握拳,咬牙道,“你是打定主意不让我见他了?”
邵宴清:“你应该清楚,我不能让邵平南打搅兄长的安宁。”
林素妮扯了扯唇角,忽地笑出声:“哈,哈哈。”低下头,双肩颤得更厉害,“真有趣,我希望你永远别改变想法。”
邵宴清皱眉:“疯子。”
“对对,我是疯子。”
林素妮无所谓地附和着,眼里的笑意越来越重,“那就祝你好运喽,邵先生。”话落,径直推门离去。
行政助理已经下班,保洁正在垃圾桶旁收整杂物,脚旁放着只包装精美的礼盒。
林素妮瞥去一眼,问:“怎么不丢掉。”
妇人操着农村的口音说,她瞧着这物件漂亮,丢掉怪可惜的。
林素妮提眸望向紧闭的办公室,又想起那张满怀震惊与悲伤的脸,笑了:“那就给我吧,我会让邵先生那个给你一笔赏钱。”
妇人顿时欢喜,忙用湿巾将盒子擦干净,捧着递给她:“谢谢你啊,林小姐。”
林素妮随意地挥挥手,示意她不用太客气。
风吹过,夜比之前更加深沉。
林素妮已经走远,门外的脚步声逐渐消失不见。
邵宴清仍捏着钢笔,许久都未落下一个字。
他摘掉眼镜,反复地按揉眉心,却难以缓解心中的疲惫,擡眸望向前方厚重的门,光影交叠间,似乎又看见许嘉的笑脸,紧绷的神情这才放松稍许。
半个月以来,工作的繁杂都令他无从休息,现在稍许能喘口气,竟莫名想念许嘉的声音。
邵宴清拿起手机,屏幕上的字符拼凑成‘23:41’。
明天就要去京城出差,前后大概需要花费两周的时间。
应该......将这个消息告诉许嘉吧。
邵宴清思索着,尚未想出头绪,手指已是按在了通话键。
“有事吗。”
许嘉的声音响起,语气里的漠然听得他一怔。
邵宴清试图缓和气氛:“准备睡了吗。”
许嘉:“没有。”
邵宴清笑:“白天的训练应该很辛苦吧,怎么不早点休息。”
许久,并未听见回答。
邵宴清:“许嘉?”
许嘉抱膝坐在床边,听着他的话音再一次响起,张了张口,又低下头来:“你找有什么事,我还要忙工作。”
片刻,邵宴清才轻声说:“我明天要去京城,大概20号才会回来。”
许嘉点头:“嗯。”
邵宴清:“刘科会留在平宁,你有任何的需要可以联系他。”
邵宴清言语里的关切不像是假,可在昏暗书房内的亲吻也依旧为真。
许嘉深呼吸,短甲用力掐着掌心,试图借疼痛来维持冷静:“那你是独自去吗。”
邵宴清笑:“另外需要带个秘书,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一起。”
又在开玩笑了。
许嘉垂眼,理智发出警告,却也依旧忍不住开口:“等你回来后,我们谈一谈吧。”
邵宴清微怔:“现在不能说吗。”
“嗯。”
许嘉背靠着床板,紧绷的身体缩成一小团,“我需要......”泪水快多夺眶而出,忙咬唇忍住,“我需要时间整理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