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人看向她,目光是好奇的,惊讶的,探究的,却唯独没有出声议论。
许嘉挺直腰,缓步朝前走着,像是在表演T台秀的模特。
终于,她看见了站在门边的姜珊,几乎是出于报复心理,微笑着,同对方打招呼:“小姜,早。”
话落,姜珊的表情瞬间变了。
她从先前的不屑转为震惊,直愣愣地盯着许嘉脖边的红痕,垂在身侧的手在颤,嘴唇却越来越白。
恰有阳光袭来,落在许嘉胸前的戒指上。
那枚钻石闪烁着光,攸地刺入姜珊的眼中。
“你昨天,还谁在一起。”
姜珊低下头,颤抖地手攥紧拳头,“你去找他了,对吗。”
许嘉不予理会,漠然地看向她。
姜珊喃喃:“不,不会的,怎么可能呢?我努力这么久,我付出这么多心血,你凭什么说抢走就抢走了?”身体紧绷着,语速越说越快,“一个冒牌货而已,有什么可嚣张的?”
姜珊的神情越来越慌乱,显然是要濒临崩溃了。
许嘉看向她苍白的脸,心中并没有报复后的快感,只剩下漫无边际的空虚。
姜珊已经彻底输了,她再不会用看虫子般的眼神来侮辱自己,也不会嘲讽地念出‘这种人’三个字了,她失去掌控一切的资本,她也变得卑微而不堪了。
前方,有女孩在扬手笑。
“嘉嘉姐,要不要一起吃早饭呀!”
有男生附和。
“知道你在戒咖啡,我们特意给你换成了橙汁!”
“对呀,嘉嘉姐,快点来吧。”
同事们在呼唤她,她必须要向前去。
许嘉收回望着姜珊的目光,提腿,正要踏出第一步。
恰时,姜珊又开口:“你,见过林素妮了。”
许嘉愣住,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你说谁?”
“哈,哈哈。”
姜珊扯高唇角,双肩颤抖着,“瞧你这副蠢样子,原来什么都不知道啊。”走向许嘉,扯住她的领口,“我就说嘛,宴清哥怎么可能看上你这种虫子,讲到底,你也只是个可怜的玩物。”
许嘉试图甩掉她的手:“放开,我不想听你说废话。”
姜珊却攥得更紧,指甲用力至泛白:“许嘉,记住了。我会把你的底全部扒出来,你能瞒住宴清哥,可你骗不了我。”笑,一字一顿地说,“许前辈,我保证让你吃到苦头。”
许嘉张了张口,无法发出声音。
姜珊离开了,足尖点着地,脚步格外轻快。
许嘉望向姜珊的背影,翻涌而起的恐慌几乎令她无法呼吸。
姜珊怎么会认识林素妮,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素妮与邵宴清......他们真的只是朋友吗。
那么在这场戏剧中,她许嘉,到底在扮演怎样的角色呢。
有人跑来,搭住她的肩膀,询问她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许嘉未作多余的解释,只说与姜珊闲聊两句,要在商讨之后的演出计划。
对方也没有追问,明里暗里却在吐槽,表示姜珊脾气差,能力也欠缺,早就该将她逐出剧院了。
许嘉沉默着,没有附和。
对方讨个没趣,也就不再说了。
一整天,许嘉的心始终难安。
她总忍不住去想林素妮,然后又琢磨姜珊的话。大脑飞速地运转,却根本没办法思考舞蹈的事。
许嘉知道邵宴清在忙,更找不出理由去联系对方。
指节反复把玩着那枚钻戒,拉扯,磨搓,银链逐渐将脖颈磨得通红。
“嘉嘉姐。”
有人喊她。
许嘉擡头看,问:“怎么了?”
对方摇手向外指:“门口有人找你。”
大概是记者吧,又或者是剧院里的领导。
至从《天鹅湖》爆火后,就常有这两类人来找她。
许嘉披上羽绒服,未来及拉好拉链就向外走,迈过台阶,手仍握着衣摆。
她擡眸朝前看,脚步却忽而顿住。
剧院大门口,有位意料之外的身影。
林素妮穿着黑色的修身长裙,双手交叠于背后,正仰头看向高处的公告栏。
风拂起她脸侧的发,吹动那配有蕾丝的裙摆,她的神情依旧专注,似乎并未受到任何的影响。
枯枝摇曳,发出窸窸窣窣的响。
许嘉望着林素妮,尘封的记忆开始翻涌,渐渐得,那团笼罩回忆的雾悄然消散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会一直感觉对方眼熟。
原来婚礼那日,敲响化妆室房门,与邵宴清在走廊谈话的人—
就是林素妮。
很冷,双腿像是被冻住,始终无法迈出第一步。
许嘉张了张口,听见自己干哑的声音,在梦呓般地说着:“......怎么会是你。”
“许小姐!”
林素妮笑盈盈地转身,一双狐貍眼浅眯成缝,“你终于来啦。”
许嘉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见她小跑着奔向自己,垂于身侧的手轻微发颤。
林素妮笑,呼出的气显出白色:“我就说嘛,咱们一定会再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