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
一吻作罢,唇畔仍留有体温交织而成的热。
许嘉的呼吸有些急,双眸湿漉漉得,像是沾了水的玻璃珠。她的手抵在邵宴清的胸膛,指尖蜷缩着,耳尖红得发烫,嘟囔:“干嘛突然这样,我都说过在看你了。”
邵宴清拨开许嘉脸侧的碎发,指尖拂过她的眉锋,又落于她唇边:“生气了?”
邵宴清的指尖微凉,似带有秋风的味道。
许嘉心忽地一颤,逃也似地别开脸:“......没有。”
邵宴清似乎非常在意她的情绪,每次都逗弄她之后都会再询问她是否生气,就像是幼稚的小学生在与前桌的女孩玩闹。
若放在从前,许嘉大概只会因此气恼,可是如今呢,她竟然品出些被重视的欢喜来。
真是疯掉,她变得不正常了。
许嘉羞恼地想,板起脸,一字一顿地说:“我现在必须要回去了。”
邵宴清没有再阻拦,笑眯眯地转身:“许嘉,我们晚上见。”
许嘉目送他离开,直到再瞧不见他的背影,才垂下眼帘:“......晚上吗。”
这才刚分别,她就尝到思念的滋味,像是有什么在勾动着她的心,催促她应该抛下所有随邵宴清而去。
“冷静,冷静一些。”
许嘉深呼吸,掌心抚住胸口,“得赶紧去练舞了,对,练舞更重要。”
她催眠似地一个劲地絮叨,心跳这才归于平稳。
许嘉转身,正要快步向前走,可足跟刚离开地面,眸子却忽而一怔:“李渝江?你怎么在这儿?”
李渝江裹着厚重的羽绒服,像根木头似的杵在大树旁,俨然是副受惊不小的模样。
他张了张口,艰难地说:“啊,这个......”掌心磨搓着后颈,视线朝左飘,“我听说你下午要回来,就想着等你一会。”清清嗓,笑,“对了,你身体好些没有。”
许嘉点头:“嗯,但还不能进行双人舞训练。”
李渝江:“哎呀反正训练不着急,健康最重要嘛。”跟在她的身后,絮叨地念,“你的脚呢,现在还痛不痛?哇你是不知道,当时都把我吓傻啦。真没想到你会带伤跳完全程的舞蹈。”
许嘉平静地说:“既然选择上台了,就肯定要坚持。况且这是邵氏赞助的首场义演,绝对不能出任何错。”
话落,紧随在后的脚步声停了。
许嘉侧目看,问:“你不走吗?”
“嘉嘉姐......”
李渝江低着头,看不清面上的表情,“你是因为邵先生......才忍痛表演的吗。”
许嘉皱眉:“什么?”
李渝江:“那天在休息室,是邵先生背你出来的吧。还有刚才—”咬牙,头埋得更低,“......我全部都看见了。你和他不仅是朋吧。”
许嘉泰然地回答:“嗯,不是。”
李渝江一怔,嘴唇哆嗦着:“你们,你们不会已经......”
“什么都没发生,你别乱想了。”
许嘉失笑,“有功夫琢磨我的事,不如去抓紧时间练舞。”
李渝江:“许嘉。”
“怎么了?”
李渝江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唇线抿起,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开口:“你喜欢他吗。”
许嘉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依稀还留有邵宴清的体温:“大概吧。”
李渝江蹭地擡头:“那你打算和他告白吗?”
暗恋,告白,交往,结婚......
在大多数人眼中,这才是正常的恋爱过程吧。
可是她与邵宴清却完全相反,一段以合约结婚为开始的关系,又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呢。
许嘉并不知道答案,也不愿意思考。
她只想抓住眼前的美好,尽她所有的努力,让这段关系能维持得更长久些。
至于以后怎么样......
许嘉第一次回避考虑未来。
“不打算。”
许嘉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渝江扯出笑:“也对啊,感情这种事谁也讲不准嘛。”清清嗓,指节磨搓鼻尖,“如果你要改主意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许嘉看向他。
李渝江的唇角快扯到耳后根,笑容却越来越没底气:“那个,我们是搭档嘛,我当然要帮你分担愁苦。”拳头抵着唇,一咳嗽,“只要你需要,我一直都在。”话落又傻乎乎地问,“怎么样,是不是很帅气?”
许嘉:“......无聊。”
李渝江:“诶,别走呀。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从剧院大门到训练室,李渝江的嘴始终没停过。
他先是指责田甜的拙劣行径,又在庆幸演出能顺利结束,然后夸赞许嘉的舞蹈能力,说她是难得一遇的舞蹈奇才。
许嘉轻啧:“你可真会拍马屁。”
李渝江笑呵呵:“什么啊,我说得都是真心话。”
训练室内传来阵阵乐声,许嘉正要提步进去。
李渝江拉住她:“诶,等一等。”
许嘉不耐烦:“又怎么了?”
李渝江舔了舔嘴唇,小声说:“姜珊这两天心情很差,你尽量躲着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