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宴清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意,才会故意挑难听的话说。
公,私,分,明。
每个字节落地时,都会于心中激起沉重的回响,仿佛在告诫她:不能再陷进去,否则只会让自己本就卑微的处境变得更可怜。
许嘉深呼吸,再次擡眼时,已经收起所有的情绪:“你既代表邵氏的形象,就应该以完美的状态参加明日的仪式。我,只是在为邵氏的名声着想。”
话落,听见一声低笑。
邵宴清似是满意地点头,赞许道:“很好,我果真没有选错人。”拇指推出纽扣,将衬衫放于椅背上,“来,希望你的土豆疗法可以管用。”
微光拂落,勾勒出邵宴清腰腹的健美肌肉线条,他扬唇笑,随意地张开双臂,像在等待一个名为‘拥抱’的回应。
许嘉不自觉抿唇,沉默地用土豆片盖住他肩膀的伤痕,动作轻而显得温柔。
邵宴清的脖颈修长,锁骨右侧有颗米粒大的痣,鼓起的胸肌随着呼吸轻微地起伏。
不同于芭蕾舞演员的柔美。他的肩宽而更显腰窄,身材健硕,一看就是长期锻炼的成果。
许嘉垂眼,将纱布绕过他的肩头:“稍微擡一下手。”
邵宴清照做,感觉到她的鼻息扫过脸颊时的温热,心忽而跳慢半拍:“好了吗。”
许嘉:“还没有。”
邵宴清的喉结滚了滚,看向远处的灯:“你的操作很熟练。”
替他擦完后背的药,许嘉将纱布系成结,指节托住邵宴清的下颚,示意他擡头:“纱布裹的多了,自然就会熟练。”
邵宴清沉眸:“你经常替别人擦药?”
许嘉没有回答,用酒精棉拭去他颧骨的血痕。
邵宴清:“你们剧院没有医务室吗,连治伤也要互相帮忙?”一个劲地问,声音愈低,“许嘉,你还给谁这样做过?”
邵宴清总在某些地方产生奇怪的占有欲,仿佛他十分在乎她的存在。
戏演得久了,难免将虚假误认为现实。
可邵宴清分明是清醒的,却在引诱她沉沦。
许嘉气恼,指尖不觉加重力气。
潮湿的棉花被压成饼,伤口的鲜血又渗出来些,邵宴清似乎并不感到疼,仍在问:“是李渝江吗。”
许嘉并未回答,转身拿旁侧的纱布。
邵宴清却握住她的手,猛地将她拉入怀中:“许嘉,我在和你说话。”
烛光一晃,是风吹起窗帘。
成卷的纱布滚落,在地面铺展出长长的一条。
许嘉平静地问:“你想得到什么答案。”
邵宴清:“我要听你说实话。”
又是这样,邵宴清好似将她视作手里的玩物,肆意逗弄着,试图掌控她所有的行为。
“邵先生。”
许嘉有些想笑,于是真的扯高唇角,“你凭什么干涉我的感情。”
邵宴清皱眉。
许嘉俯身,凑近他的耳畔:“你嫉妒了?难道你......喜欢我吗?”
邵宴清昂起脸,想看清她眼里的情绪。
但许嘉的眸中只有戏谑,仿佛在说‘你永远没有资格占有我’。
呼吸一滞,心中升起没由来的火。
邵宴清隐忍着,克制地捏住许嘉的下颚,试图从她脸上找出畏惧与后悔的神色。
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许嘉的平静就像是在嘲笑他。
烦躁,气愤,难以言喻的痛苦在反复折磨着他。
爱和不爱又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去琢磨如此复杂的问题。
许嘉现在他的,那份狗屁的合同里分明写得很清楚,她就是他邵宴清的女人。
邵宴清想,他大概是太放任许嘉了,才会让她有空暇去顾及什么李渝江。
藏在暗处的条款没有任何意义,只有明确地标上姓名,才能真正证明所属权。
他必须要给许嘉留下印记,好向所有人宣布,她是属于他的。
心脏在狂跳,热浪瞬间烧灼理智。
邵宴清翻身而起,猛地将许嘉按在床边,不顾她的挣扎,低声重复:“......凭什么?你在我问凭什么?”
许嘉红着眼,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看向他的眼里似有仇恨。
那又如何?
邵宴清扯掉那单薄的裙衫,纽扣哗啦啦地掉落在地,像是下了一场无风的雨。
许嘉的皮肤在暖光中愈显白皙,遮蔽下的饱满似是未经雕琢的玉。她用力地抓住床单,神色似为惊恐,却始终不肯认输。
一阵风,烛火忽地灭了。
隐约传来粘腻的响,像是有小舟于暗河中行进,丝绸是湖面,随木浆的拨动泛起一片又一片的涟漪。
好热,汗水浸湿脸侧的长发。
许嘉想逃,脚踝却被抓住,再没有办法躲,只能迎上那炽热的呼吸。
邵宴清咬住许嘉的唇,吞下她未来及出口的痛呼:“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