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她站在一处荒芜的地上,看不见周围的一切,也瞧不清楚自己身边的这位人到底是哪位。
但她能感知自己身边有人。
前面隐隐约约可见三座大桥,似乎是通往了不同的地方。
苏清芙看了看,感觉都不是什么良善之地,于是干脆在原地转了转,看着地面似乎是还不错,干脆就坐在了原地。
不远处看这次场景的警幻仙姑:“.........”
看着那姑娘动也不动,竟是不管不顾的就在原地开始打坐了似的,她只得挥了挥手,瞬间苏清芙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幅镜花水月。
一边坐在原地发神的苏清芙顿时瞪圆了眼睛,那水镜波光粼粼的,里面浮现出了一幅...额...夫妻和美的画面。
她自己在里面穿着一身宽松的衣服,那微微隆起的肚子分明的展示着是她怀孕了。
里面从早晨开始的,她大着孕肚伺候着林如海起身,用膳,上朝,然后她又开始忙着打理家中俗物,又开始教导长大了不少的林黛玉,最后等着林如海下朝,又开始张罗着晚膳,然后沐浴休息.....
她越看,那张秀气的眉头越发拧起,那张略微有些泛着肉嘟嘟的面容上清晰的展示着自己的不高兴。
远处那仙姑瞬间勾起了唇,她笑着说道:“嗯,即便是外来之人,也当作上观才是,不要去干扰林如海等人的命数,那三座大桥不走也便罢了。”
说着,她伸手又一挥,那原本坐在原地的苏清芙突然感觉自己身子一空。
“啊。”
苏清芙猛地睁开眼,双眸茫然地看着虚空。
“公主?”
守夜的如意从榻子上起身,轻轻的持着夜灯走到了床榻边。
床榻上的姑娘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一般,她那张小脸上全是茫然和惊恐。
“公主,您可是梦魇了吗?”
苏清芙转头,慢慢的那双大眼睛才缓缓地聚焦。
她想,这可比做什么梦魇恐怖多了。
很烦。
如意却是误会了,她还以为是今晚上那发生的事情令她受到了惊吓。
“公主,别怕,虽然说是四皇子要被斩首,可说是要过了今晚才开始执行呢,还有郡主也保住了自己的位置呢。”
苏清芙这被一提醒才想起了这件事,她拢了拢被衾,看着如意。
那双漆黑的眼眸圆圆的,在烛光下看着格外的水润漂亮,原本小脸儿就精致的像是那最为顶级的波斯猫儿一般,她这样毫无顾忌的瞧着的时候,就算是看惯了自家主子容貌的如意都愣神了一下。
她心中浮现出满心的怜爱,若是主子当真是被吓到了的话,她就说自己守在榻子边,哪里也不去。
“如意。”
公主的声音糯糯的,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沙哑和软绵。
“主子。”如意只感觉自己二十岁的那种对于主子的怜爱都快泛滥的溢出来了。
“本公主饿了。”
“主子,别怕,奴婢一定....啊??”
如意满腔怜爱瞬间卡住,她傻愣愣的看着主子,随后意识到了什么,说道:“啊,主子,那个小厨房里温热着的还有小米粥、一点凉菜、拌的肉片,您可是要?”
“嗯,你去端来吧。”
“是。”
苏清芙当真是觉得自己饿惨了,毕竟那梦里的场面她可不想再一次经历。
第二日清晨她刚醒,就听见了屋外吵吵闹闹的。
她拧眉正打算发怒,却听清楚了是刘玥的嗓音。
“玥玥?”
“哎呀,别阻止我了,没听见你们主子醒了,正在喊我吗?”
说着她推开拦着她的如蝶,几步就走进了门。
她做事情素来是风风火火的,径直的坐在了床榻边的绣凳上,一脸热切的看着苏清芙。
苏清芙:“?”
刘玥欢喜的说道:“你可是知道,谁要来了?”
苏清芙一脸的茫然,谁?
刘玥欢喜的说道:“忠顺,忠顺亲王!!”
苏清芙:“........”
刘玥一派的欢喜,说道:“哎呀,都说忠顺亲王的孙子容貌绝世,当真是世间第一翩跹公子,届时可不是得好好的观赏一番。”
苏清芙看着她一副花痴的模样,不由得提醒道:“你可知那可是皇室亲王得嫡孙,可是你说什么观赏得人物儿?还有你可得注意一些,我看贺惊寒了不是任由你对着别人发花痴的男人。”
“哎呀呀,你不说,我不说,有人看得出我这花痴得心思呢?别说这些,贺惊寒懂什么,他那个变态...”
刘玥嘴巴碎碎念得说着什么,苏清芙却不由得想远了。
忠顺亲王在《红楼梦》之中并无过多得笔墨,说明贺荣国府得关系并不密切。
还有就是忠顺亲王这两年一直在封地,怎会突然来京城?
忠顺亲王身份可不是旁的,而是皇帝的亲弟弟。
这样的人来京城,这般的大动干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想了半天,竟是什么头绪都没有缕清。
此刻,东宫。
林如海坐在书房之中的下位上,目光却看着那案桌上的舆图。
苏长安坐在首位的椅子上,目光温润,他看了一眼坐在下首沉默不语的林如海,随后慢慢的收回了眼眸,眼角却又瞧了一眼此刻微微拢起眉头的李华丹。
心中早已是有了定论。
书房外,一个丫鬟奉着凉茶进了门。
“醒啦,两位爱卿,先别想了,用点凉茶散散热吧。”
苏长安笑着说道。
只不过那奉上的玉碗只有两份,而另一份装着的盅里却是海散发着热气的药膳。
林如海家中林黛玉便是日日都在用着药膳,此刻闻到了味道,不着痕迹的擡了擡眼眸。
李华丹倒是个老实的,但却也不傻,只做不知,端起那凉茶,朝着苏长安道谢。
“谢太子殿下恩德。”
林如海无端的想起前儿听说的太子妃有孕。
他转了转头,看到了远处晴空万里的天。
总觉得风雨欲来。
是夜。
在那关着重犯的监牢之中。
四皇子那张惨白的面容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尤为可怖。
丹监牢外站着的男人却一脸的闲适。
“四皇子殿下,当初臣就与你说了,你那父亲当初能绞杀顾命大臣,如今便也能绞杀你这个亲子。”
四皇子微微擡头,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带着不可一世的睥睨,开口的嗓音格外的低哑。
“傲月,你猪狗一般的在暗处之中掩藏,如今百般艰难的来了这监牢之中,就是为了给本皇子说这些?”
被称作傲月的男人低声笑了笑,说道:“您是皇子,即便是,也是给足了您尊贵和体面的,可当初我父亲死时又何尝不是给足了家族的体面和荣光呢,几十年过去,您且看看我,又哪里有半分的荣光和体面呢?”
男人的声音嘶哑,但话语之下的寒意却是令人胆寒。
“您或许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但您心知肚明,皇上活不久了,那新重新上任的太子怕是也活不久了,这个时候您被处死,真的是为了天下,还是为了皇帝那本就偏袒的心呢?”
四皇子收敛了面容上的讥讽,他那双眼眸带着审视和厌恶的看着男人。
“还有贺家,皇后虽尊贵,但她诞下的儿子却太小了,到如今不过是十四的年岁,被养的委实是过于的天真烂漫了些。”
那男人越说声音越平和。
“那您呢,若是十四岁的皇子都可以,那为何不是您的孩子呢?”
监牢外的树影婆娑,落在四皇子那张冷白的面容上时,却显得格外的鬼魅。
“傲月,你打的一副好算盘。”
那男子低声笑了笑,随后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的肩膀越来越抽动,甚至带动着整个身子都在颤动。
“四皇子,不然你以为凭着你那大门不出,又被你极端不信任的正夫人为何在那样紧急的关头,能做出保全了自己儿女荣华富贵的举动?”
四皇子浑身一紧,随后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男人颤动着笑意的身后,逐渐走出来的身影。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但却永远拒之门外的夫人。
“爷,求您给臣妾和孩子们一条生路吧。”
四皇子在这一瞬间感到了什么叫做齿寒,他的牙齿,甚至背脊整个都抑制不住的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