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真的能忍,比他那个哥哥强上太多了。张远东继续道:“其实你承不承认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你大概觉得我会顾忌别人的议论,不敢对你动用手段,对吧?还真让你猜对了,我的确不敢动你,所以我选择别的方法。”
他上前抓起周全山的头发,直直的望进他的眼睛,慢悠悠的说:“你可以不说,我也可以去问别人。我对别人用刑,营里那帮臭小子们总不能还觉得于心不忍吧?”
周全山眉头一动,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不过他又很快镇定下来,这么明显的试探,他赌张远东一定没有发现其他的人,只不过在诈他而已。
张远东捕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嘲讽,呲牙笑了。他对身后的战士命令道:“去把那个刘老头带过来,给咱们傻蛋瞧瞧,他是不是傻蛋一直没找到的亲人!”
身后有战士大声答了声“是”,领命出去了。
这一次,周全山脸上的慌乱遮都遮不住,眼睛时不时的往门口瞟去。
他这副表现,基本上和亲口承认也没什么区别了,众人看得清楚,全都心下了然。
“刘老头”很快就被压了进来,赫然就是之前见过的那个放牛老头。那老头还算镇定,他一进屋就先打量了一圈屋里的布局,然后找机会,隐晦的给周全山使眼色,让他尽量保存己身,不要管他。
张远东把两人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他在老头的脸上拍了两下,道:“我要是你,我肯定会先担心自己的,毕竟你这儿子本事大着呢,我暂时不会拿他怎么样,但你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说完,他不给这父子俩沟通的时间,又对那名战士说:“带到隔壁去吧,一会太血腥,傻蛋那么胆小,咱就不让他看了。”
战士领命,又压着“刘老头”出去了,一点给两人交流信息的时间都没有留。张远东不再管周全山,他和沈团长几人又商量了些什么,一群人很快也往外头走去。
周全山这时候才真的急了,他连忙把人喊住:“等等!有什么事你问我吧,他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的。”
他爹已经六十多岁了,接连失去几个孩子,这些年又一直颠沛流离,身子早就熬不住了,哪能禁得起他们的审讯。
张远东嗤笑道:“你们倒是一派父慈子孝的。”
周全山苦笑,他们一家人的感情的确很深,要不是为了给大哥和大姐报仇,他和他爹怎么可能受得了这份苦,一个天天装傻子受人欺负,一个在村里放牛?
他擡起头,不甘心的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张远东有些赞叹的道,“你扮起傻子来倒真是像,不仅行为神态像,还肯自污,身上的跳蚤、脖子上的踆都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我一开始是真的没有怀疑过你,但你偏偏抢了我的文件。”
他看着周全山,笑道:“你和你爹大概是什么都演练好了,可偏偏忘了一些常识。一个傻子,拿到文件袋的时候不撕碎已经很好了,你却迫不及待的就打开了。还有你爹,知道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温度那么低,谁会在这时候出来放牛啊?”
至于两人的身份,那是刘放查到的。
周全山有些错愕,他们父子两人几乎把所有的情况都设想过了,唯独没有想到会在这些细节上出现纰漏。
他捂住脸,疯狂的大笑了几声,又很快收敛了情绪,无所谓道:“有什么想知道的,现在问吧,只要我能说的我都告诉你。不过就算抓了我们两人,也改变不了什么,可能过不了多久,这里就要乱起来了,毕竟是你们先开的枪发动了战争。”
他说得颠三倒四的,除了张远东以外的所有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个周全山在开枪前就已经被制服了,当时可没有引起什么动荡,这会他这么说,不得不让人怀疑,难道还有别的敌特潜伏在附近吗?
张远东却明白了他的想法。他对“傻蛋”产生怀疑后,突然想起了在东部防线也有一个类似的傻子,而且也是无父无母,突然出现的,套路都几乎一模一样。
张远东觉得有些太巧了些,回去后挨个调查了边境线上的另外几个军区,发现几乎每个地方都突然出现了类似的踪迹,这些人或是傻子或是疯子,还有的是七八岁的孩子。后来证实了,那并不是真正的孩子,而是侏儒。
因为发现的早,这些人早早的被监视了起来,他们以为出其不意的行动,我军却早已掌握了他们的动向。
不过,这些事情他并不打算告诉周全山,这人应该很快会被送去找他哥哥了,就让他保存着一点幻想,以为他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吧,不t然以后在牢里的日子那么苦,他可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