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道:“我没有功夫去想九域的未来,只知道我得拉住它——不惜一切代价。”
“所以。”
剑客忍不住开口了,“所以您献祭自身以补苍穹世理。”
“……我没有选择。”神明敛眸,轻声道,“我从未想过我还能活下来……对此,我感到很抱歉,因为我贸然丢下了拯救世界驱逐灾厄的责任。”
“不是这样的——”
【东君!!您不能这样说自己——】
神明不听,略微提高了一点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话后道:“后面的事你们也知道了,第二次白色灾厄势头过大,被我的神魂碎片所粘黏稳固的规则在灾厄的冲击下又一次摇摇欲坠了起来。”
“有的规则安然渡过,有的规则彻底顷毁坠落而下,而就在偶然的一次坠落中,一些神魂碎片因距离过近、浓度过高而开始自发牵引聚合——于是[乌焰]诞生了。”
“现在,是第二次白色灾厄结束后的和平期——换言之,我其实并没有真的与[灾厄]面对面地对抗过。”
神明执起一枚黑子,嗓音平静得可怕,“我、或者说我们,对敌的经验实在太少,谁知道那**玩意背后是不是还藏着什么手段。”
啊……金轮尊上是真的很生气啊,这都爆粗口了。剑客莫名偏离了重点。
“……总而言之。”神明再次t强压下自己的情绪,道,“想要拯救九域并没有那么容易,我们在探路的过程中很可能会失去很多。”
等等。剑客倏地擡起头来,青翠的瞳眸里写满了不可思议,“尊上!您想做什么?!”
真是敏锐啊,不愧是神剑剑灵,不愧是第一个登神的元宫。神明漫不经心地想着,嘴上却道:“总是要有个人先去淌黑水的不是吗?”
“但不该是您啊!”剑客无法接受,“您几乎等同于九域最后的防线,怎么能轻易……”
“元宫也可以是防线,每一个九域生灵都可以是世界的防线。”神明平静地说,“我与其他人并没有太大区别,不外乎就是我稍微强上一些——那我不是更应该走在前面吗?”
“没有人会比我的胜算更高。”
神明近乎有些冷血了——指祂对祂自己。
“如果我赢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我输了,那九域将获得一笔最准确的数据。”
祂几乎是把自己当成了筹码一般给剑客分析着,“这难道不是最优的选择吗?再说我也不一定会死。”
剑客却觉得很不妙,祂完全没想到自己简单的两个问题竟然会‘诈’出金轮未来的计划。祂抿着唇,刻意忽略心中隐隐的不详感道:“您……想怎么做?”
“我会承起第三次白色灾厄所有的恶,将自身与[灾厄]强行勾连在一起。”神明落下一子,轻飘飘地道,“然后否定并抹消自我的存在,借此抹去[灾厄]的存在。”
“您疯了?!!”
【东君!!?】
两道声音几乎是一前一后地响起,震得神明耳朵都有些发麻了。
祂瞥了一眼失态地站起身来的剑客,淡淡道:“这有什么不好的?我觉得有很大概率能让[灾厄]彻底死去。”
“但您也会——”
“只要没有[灾厄],九域其实也不需要我的存在。”
剑客觉得这话的槽点多到祂不知道该如何言说,脸色一下子忽青忽白的。
看着眼前人不为所动的面容,祂磨了磨牙,决定另辟蹊径,“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您失败了那九域该怎么办?”
“这不是还有你们?”
“……”
“好吧,看起来你们不太喜欢这个答案。”神明轻轻一笑,随即道:“放心吧,就算失败了我也不会死的——我猜。”
剑客觉得这句话也很难绷。
“我既然和[灾厄]连一起了,它没死我应该也死不了。”神明简单粗暴地推测道,“那个烂货还做不到让我死然后自己活着。”
“虽然它很没本事,但我也确实不清楚它是不是还有后手——所以要是输了,也不意外。”
“不过要真是如此的话,就有些麻烦了。”
剑客稍微冷静了些,“怎么说?”
“因为这招稍微有点狠,很有可能会导致我被九域排斥在外且找不到回来的路。”神明看上去有些头疼,“要是我长时间不在九域,[灾厄]八成会搞出一堆破事。”
闻言,剑客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也正是这时,天道的声音忽地响了起来,【那我去和其他世界外交一下,然后在它们那边投放九域的世界游戏吧。】
【只要范围够广够全面,那么东君就算在外也能获得九域的准确情报。】
【且,我会在自我核心刻下[寻找其他世界的「彴约者」来拯救九域]的条令——只要东君有在其他世界,那么最终我选中的人必然会是东君尊上。】
天道一字一顿道:【我不可能会选错人,就算那时的我什么都记不得。】
“那就如此吧。”神明笑了,鎏金的瞳眸中满是信赖,“我会等你的,阿九。”
【必不负东君所望。】
天道高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