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等，你别转移话题——那位真的还活着？”
天西眨眨眼，微妙地笑了，“大概吧。”
“什么叫大概吧？！”埃莉娅有点崩溃了。
其实天西自己也不确定，因为在他看来，本体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而他又没有共享到记忆……所以什么都是靠猜。
但不提其他事，光谈以神魂作线修复九域规则一事就好。假若这是真的，那「他」注定不简单。
人类中无天赋者承载渺小的规则碎片都有可能会死，拥有天赋、甚至登临权位的「元宫」也不敢轻易触碰九域规则。
可「他」竟敢拿最重要的神魄去串联规则——这说明神魄的强度、韧性不是一般的高，而其自身的能力也不是一般的强。
……能达到这种程度的又有几个人呢？再结合其他的事，能推断出这个结论并非难事。
哦，说真的，天西其实并不知晓「东君」的能力，他也不知道如今名为‘扶光’的自己是否知晓自己的身份。
但这又如何？倘若埃莉娅真的信了，她要找的也是本体，关他「天西」什么事？
他就是扶光？但现在还只是分身嘛！现在他爽了就够了。
于是天西笑眯眯道：“只是我的猜测，东君大概是还没死的……那可是真正的神明，祂或许是有办法的。”
“反正你也没其他法子了，在寻找新的方法中顺便找找金轮也不碍事。”
……又不是野花野草，有那么好找吗？埃莉娅压下快忍不住的吐槽，生硬地转了个话题道：“…你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闻言，天西瞬间就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道：“我在见证。”
“至少目前，我依旧与东海的规则相连……所以从某种意义来说，我即东海规则的眼。”
“我记录下越多，就能摧毁规则越多……这是我能做到的事，而我也很乐意送这个轮回的东海旭都最后一程。”
说着，天西转头看向少女，道：“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不和你的伙伴一起？”
他遥遥指向了一处，假若此刻瞬移到那里，便会看见白榆和闵子章正与燕玄交谈着，“他们可是很努力地想改变未来呢。”
“…这没有意义。”埃莉娅没有扭头，她的语气非常平静，“这里并非过去，而是过往重映，无论改变多少，结局都不会变。”
“他们还年轻，没有倾尽一切却什么也没扭转的经历……我既为这样的他们感到高兴，又担心他们在接下来的几天中会打击过重。”
天西看着她，忽地明白了什么，道：“你曾经历过这种？”
“算是吧。”她低着头道，“在镜的异度空间中，我一次又一次地失去伊伦贝娜……所以我知道，有些事是无法变更的。”
“……乌焰的死也一样。”
天西没有接话，他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远方少年倔强的面庞，手中抱着一本被火燎过的书。
日落的天边晕开橘红的一片，云层轻薄，血色三满月高悬于天。
训练所门口，燕玄笑着道：“几位果真见多识广，元帅所言非虚啊。”
“您客气。”闵子章摆了摆手。
“怎么会，几位对行军的见解颇有一番新意，我受益良多。”燕玄正色道，“今日时间不凑巧，没办法与几位多聊。”
“如果您不介意，明日我军将举行演武典仪，还望您不吝赐教。”
白榆与闵子章对视一眼，齐抚胸道：“我们的荣幸。”
“那明日见。”
“明日见，燕大人。”
看着燕玄远去的背影，白榆忽地道：“我还以为燕少将的性格会严肃冷漠些，没想到这么平和。”
“这个时间点他好像还不是少将。”闵子章回忆了一下，道，“不过他已经是亲卫队队长了，真是年轻有为。”
“性格好是好事……这样我们明天找他，就算他不记得我们也好使多了。”
“也是。”白榆赞同地点了点头。
——
长夜转瞬即逝，太阳冉冉升起。
“燕大人！”
“燕玄队长！”
在呼唤声中，男人停下脚步，如狼般的翠眸看向来人，语气冷淡：“几位是？”
在冷冽目光的凝视之下，白榆和闵子章止步，微微睁大了眼。
远方，天西依旧站在塔楼t之顶，缓缓翻过了手中的书页。沾着黑灰的纸面上写着几个字——
第二日「谁人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