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第六十五章落日的余晖Ⅴ
“而拥有「命星」者,是否就拥有了登临「元宫」之位的资格？”
少女的嗓音平静，口中所说之言却是数千年来无一人敢披露而出的狂妄之语。
天西静静看了她半晌，忽地笑了。他没回答,而是问：“你想成为「元宫」？”
“不。”少女却否定了他的话,她的神情认真,显然不是在欺瞒。
“那为什么要问这些？”
“如果只有知晓我的目的，你才愿意说的话，那告诉你也无妨。”埃莉娅轻抚心口,正色道,“我想剥离命星。”
这次天西是真的愣住了。他看着少女的眼，却什么也看不到——那双空无的眼,就像昔日的他一般。
“……你想成为人类？”他问。
“我本就是人类。”埃莉娅却答，“从始至终，永远都是。”
天西哑然，半晌才道：“…你的愿望和你所问之事全然相反，知晓答案又有何意义？”
埃莉娅敏锐地捕捉到他话语中的漏洞，心中顿时了然，“所以命星确实是成为元宫的通行证。”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天西失笑,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t你吧。”
埃莉娅竖起耳朵。
“这并非是什么秘密,甚至是第二次白色灾厄时期的高位人士都知道的事。”
“你的猜测没错,所谓「命星」，正是天所陨落的规则碎片。”
“但人能承载的力量有限,天资也有限,所以有的人成为了妖精，有的人死去。”
“第一次白色灾厄以「三轮」的消亡而告终,在那来之不易的短暂和平期中，是「北辰神嗣」平息了妖精与人类之间的纷争，带领大家重新划分了新九域、新安全区。”
“规则的适应与掌控需要时间，那段平静安稳的时光给了大家一个缓冲的机会。”
“但和平期是很短暂的，仅过了数百年，第二次白色灾厄就降临了。”天西面色沉凝，“失去神祇庇佑的九域岌岌可危，在重压之下，有人真正掌控了自己的「命星」。”
“也许可以说是乱世出英雄吧……他们领悟了自我命星的概念，并以此，重组了规则。”
天西迎上少女求知的目光，一一道出了他所知道的一切，“而这，也正是为什么「元宫」几乎都在第二次白色灾厄期间诞生的缘由之一。”
埃莉娅听得懵懵懂懂，她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道：“重组规则……是什么意思？”
“灾厄降临之下，九域规则破碎，难以修复。”天西解释道，“所谓重组规则，就是从所持有的规则碎片中窥见其本质概念，并以此为核心，重制出一条新的规则。”
“这条规则是凌驾于九域之上的，所以对元宫个人来说，是创造……但对九域来说，是修复。”
“第一个踏出这一步的，是闵君邹游。”天西伸出手，在少女面前缓缓合拢握拳，“祂以剑承概念，划分了九域的边界，隔离了苍穹三月。”
“祂所拥有的力量远远超出众生想象，虽不及「三轮」，却远超同时代的诸君……就好像新诞生的神明。”
“出于崇敬和捧高，人们将闵君这个层次的「人」称为［元宫］。”
“而这……就是一切的始末。”天西轻声问道，“不知你是否有从中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少女却是沉默良久，才道：“……也算是有吧？”
天西偏了偏头，依他来看，埃莉娅这副神情可完全不像是得到答案高兴的模样。
他没有问的意思，可少女却突然道：“我本以为，假如成为元宫的话，就可以剥离命星……或者说剥离我身上的规则碎片，毕竟现在的我做不到。”
“但按你现在这么说……成为元宫只会让我的愿望更难实现。”埃莉娅幽幽叹道，“难怪你会说我的问题和愿望截然相反。”
她背靠栏杆，仰头看向高空，呢喃自语道：“……也就是说这条路也不行吗？”
天西看了她一眼，忽地问：“你为什么不想要「命星」？”
“因为我不想活下去。”少女想也不想的就答道，“如今的我没有活下去的必要，我也不知道这有何意义。”
“……如果你真的失去了欲望，那我给你指一条路吧。”天西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道，“你去求……求「东君」帮你。”
……东君？我找了这么多年都做不到的事，这人轻易就能办到？在元宫这条路也断了的情况下，他还有别的法子？
东君是谁…？
埃莉娅迟钝地想着，突地，她瞪大了眼，整个人抖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不是…你说东君？！三轮的那个东君？！”她伸手指向天边将落的夕阳，满脸不可思议，“三轮之首，九域共主，金轮「东君」？！”
天西颔首。
“东君不是已经神逝了吗？你刚才还说第一次白色灾厄以「三轮」消亡而告终！”埃莉娅攥着栏杆子，声音渐弱，“你在开玩笑，对吧？”
“…我是认真的。”天西却道，“不过，我倒是很意外，你居然记得祂的名字。”
“……我进过冥河，那里不知道为什么还保留着金轮的记录。”埃莉娅深吸一口气，道，“也不知道金轮做过什么，才会导致现在没多少人知晓祂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