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不是!”
“这银票当真只是定金?”
“当真!”
“行,成交。”许思远说完将银票悉数收入囊中。
少年心头暗喜,忙抱拳施一礼:“那在下便等着许公子送来腰牌。”
许思远应得轻松:“明日此时、此地,我送腰牌,你自备好另一半银票便是。”
少年点头应“是”。
二人暂无多话,各自离去。
当夜,许思远趁着父亲许元泽熟睡,蹑手蹑脚潜入他的书房。
几经翻找,终于顺利找到那枚腰牌。
次日,他便拿着腰牌去赌坊前的茶摊与梦时交易。
末了还不忘问一句:“敢问梦公子何时归还?”
少年应得干脆:“明日此时此地,物归原主。”
许思远眉间舒展,“行,那明日见。”说完将另一半银票收入兜中,转身走进了赌坊。
少年看着他的背影,唇间浮起一抹浅笑。
这一夜看似是个寻常夜。
月朗星稀,晚风轻拂,哪怕宵禁,街巷间仍时不时传来娃娃们燃放炮竹的欢呼声。
冷不归披着一件黑衣披风,从头罩到脚。
梦时则是一袭黑色劲装,腰缠玄铁软剑。
二人前后脚出了客栈,继而沿着后街行至宫门口。
宫门口守卫森严。
即便在夜间,侍卫们亦是披甲而立。
梦时提步上前,躬身递上腰牌。
侍卫拿着腰牌细看了两眼:“你们是何人?”
梦时答:“在下乃皇上影卫。”
说着指向身侧的冷不归:“这位乃是为皇上诊脉的医官。”
侍卫疑心顿起,“皇上的医官可都在太医院中。”
少年神色镇定:“这位兄弟有所不知,皇上身有隐疾,不方便在宫中请脉,故尔差在下去坊间寻了神医过来。”
他说着往侍卫手里塞了一袋银子,“此事隐秘,还望兄弟勿要张扬,否则惹恼了皇上,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侍卫朝四周张望几眼,暗暗收下银子,“你们且速速进去吧。”
少年道了声:“多谢。”随即与冷不归双双入了宫门。
宫墙深深,殿宇林立。
皇权如猛兽,给宫廷披上了巍峨而诡谲的外衣。
行走期间,犹如行走在风声鹤唳的丛林。
冷不归擡眸四顾,对着狭窄的天空吐出一口浊气。
这个地方如此陌生,却也好似如此熟悉。
父皇让他“永不得归”,今夜,他却回来了。
踩着累累白骨、义无反顾地回来了。
既然回来了,他便再无退路。
他要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二人穿过重重甬道,行往承明殿的方向。
宫内一切如常。
偶有宫婢与他们擦身而过,却并未发现他们的异常。
有两个宫婢甚至还朝他们福身行礼。
一切都太顺利了。
顺利到好似老天爷也站到了他们这一边。
此时承明殿里。
冷承业刚饮下一盅补汤,正在漱口净手。
来贵哈着腰问:“皇上今日要去露华殿就寝么?”
冷承业轻舒一口气:“今日就不去了吧,让皇后清静地歇一晚。”
他接连数日留宿露华殿,已折腾得蒋依依直喊“腰痛”。
来贵立即奉迎:“还是皇上懂得体恤娘娘。”
冷承业语气松快:“她是朕的皇后,朕自然要体恤。”
末了又吩咐:“你们收拾完也各自退下吧,别扰了朕的好梦。”
来贵应了声“是”。
继而服侍主子上榻就寝,熄了几盏烛,躬身退出了殿外。
晚风轻拂,吹得门口守夜的太监昏昏欲睡。
夜深了几重,整个皇宫好似都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冷承业突然被一阵剧烈的疼痛刺醒。
那是一种利器刺进血肉的痛、一种他从未经受过的痛。
他睁开眼,兀地看到自己的腹部插着一把匕首。
他大骇,擡眸,猛然看到了一张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一个恶梦。
他喃喃问:“你是谁?”
冷不归绞动匕首,任那刀刃在血肉里绞出一阵“嗞嗞”的响声。
他说:“我是你的双生弟弟——冷不归啊!”
又说:“皇兄,咱们终于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