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太迟了。可是如果不追回这笔钱,我又如何叫范灼在父亲与母亲,甚至是范家人面前有所交待?”是的,她与范灼的确可以不用跟任何人讲他们这一笔钱的去向。可是除了这笔钱春香已经再没别的钱傍身了,范灼如今又去了国外,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便是他回来了,他夫妇二人也没了自立的花销,所以必定会走公账拿钱。
他们从结婚到如今可是一笔花销都没到公账上去拿钱,可是一旦从公账上拿了钱,便会让问题暴露在所有范家人面前。公公与婆婆也必定会问他们最近是怎么了。
春香与秀莹一般,素日里在范家从来不留恋牌桌。虽然她爱看戏,但是近来戏院子里有哪些票友,范家人一打听就知晓了,春香根本没有去过,自然亦没有包戏子的爱好,至于其他女人爱的消遣就更是如此了,那么她的那一笔嫁妆钱哪里去了
这些问题一个连着一个,就跟多洛米牌一般,一旦开了头,她的人生势必又会变成一团乱麻。她亦不过在这人世间二十余年,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活了很久了,小时候家庭的温暖与父母的爱她极少得到过,后来大了,几段感情虽然有些轰轰烈烈,然而却也伤得很深。
虽说嫁到范家不是她心之所甘,但是范家却是待她不薄。别家人高嫁的媳妇总是会容不进夫家,然而她在范家与范家人却没有一点摩擦。其实这样平静详和的人日,不正是她这一生当中,从来不曾有过的么。
只是如果这次事件爆发在范家人面前,轻一点儿的,范家人会怀疑春香将钱给了赵家人。毕竟赵家几房人穷志短,三不五时还要去范家打秋风,春香又是个心肠软的,少不得贴了自己的腰包贴自己娘家人。范家人自然是不高兴春香这般的,便是那钱是她的嫁妆,本就应该是赵家的,可是既然当初春香父亲将这笔钱添给了春香当嫁妆,那么它自然也就算是范家的了。春香可以用这笔钱习自己喜欢的物什,可是却不能贴娘家。
而往重了说,范家人若是追查下去,不难会发现春香与范灼结婚前,曾经有过一段烂桃花,赔人又贴钱,赵家将春香嫁到范家别的不图还真的就只是图范家的家业。虽然事实就是这么简单直接,可是一旦事实展开,放在明面上时,范家人难免会觉得春香更加的一无是处了,甚至认为春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骗范灼的感情,更骗范家的钱财。
到时候她与范灼离婚是免不了的。其实她不怕离婚,她更怕让他们失望。
“姐姐,我应该怎么办才好?”
“自然是找殷霁云问个清楚。做生意是你情我愿的,并不是看谁的面子。”
“可是我要怎么去问殷霁云?”
从前她只知道殷霁云是个商人,并不知道她其实还网络了好几股势力。她在商界亦出入十余年,人长得漂亮,嘴上功夫又好。素日里又会做人,懂得猜度人心。军政人物虽然她巴不上,但是他们的太太们,少不得与她有些许交情,所以白道上她也能吃得开。至于地下势力各大帮派,她可是门清儿,她风情万种,曾是好几个帮派头号人物的解语花,她一向八面玲珑,长歌善舞,周旋在他们之间自然是力所能及,根本不费力气。
否则仅凭她一介女流,如何在这江都城中,离了婚,独自带一个孩子,还能将生意做得有生有色,不怕地头青的滋扰?
其实跟她一般,上当受骗的亦不在少数,但是根本没有一个人敢找殷霁云去讨说法。春香知道的就有二三例,她亦找她们询问过,她们大多表示,要想让殷霁云把吞了的钱吐出来,那简直是白日做梦。她嘴上功夫溜,背景又强大,一个弄不好不但钱要不回,自己只怕想过些安稳日子都是不能够的。
“让范灼出面吧。”
“他……”
“怎么,他会不管你?”
“我不知道……”
“你们已经是夫妇了,有什么事相互商量,好过与我这个姐姐。”便是同胞姐妹,她亦不能太过多地插手这件事,她已经长大结婚了。她有自己的丈夫和夫家。再说秀莹也不能够保证自己所说的方法就能够让春香达成她所想要的结果,毕竟殷霁云从小就不是一个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