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有些棘手
秀莹听完这些话,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她内心里真的很想骂娘。
“你既然那么听玉芬的话,又怎么打电话给我呢”
“姐,我其实也不是全听玉芬的。毕竟她跟殷霁云是好朋友。”
“其实你更不应该听我的,毕竟我还与殷霁云曾是同窗好友呢。”秀莹很不客气地将春香所思所想给一次说了出来。秀莹大体上都已经猜到了,那几次春香与秀莹通话,亦是半藏半盖地与秀莹说起自己开店后的状况。
自从春香与蓝阔林的事发生后,她其实对所有人都是抱有怀疑态度的,一边四处求救,却又将自己藏得很好。她不想任何人彻底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却又不得不露一些冰角让人对她表示同情,以此来帮助她度过难关。
虽然玉芬给过她种种建议,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这才又求到秀莹这里来了。范家人当中,此时唯有一人知晓,那便是范灼。或许是因为一直以来内心对他的愧疚,又或者因为这间店的投资实际是范灼的钱,她最近总也睡不着。
她原也是不想打扰秀莹的,但是那日她将事情的一些始末说完以后,范灼虽然一直安慰她,说最坏的打算亦不过是这笔钱亏了去,可是这笔钱并不是一块两块那么简单。
范家人素日里的每一笔开消,均是要到账房支账拿钱,便是她婆婆的一应用度,亦是要过范家明账的。这笔钱是当初范家给赵家的彩礼钱的一部分。当初三叔在时,明面上收了范家的彩礼,然而因为自己生病,没多余的钱给春香置办嫁妆,所以便直接将那笔彩礼当作赔礼作了春香的嫁妆。范家太太与范先生皆是知情的,亦不曾盘问过春香与范灼这笔钱,但是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他们将这笔钱花在了什么地方,所以素日里嘴上不说,却并不再多给他们夫妇两再多添些零用钱。
“虽然范家人并不差这一笔钱,但是毕竟不是小数目。且母亲与父亲,包括大伯母一直以为我手里的钱还宽裕得很……可是姐姐你也是知道的,我从前工作的那几年,非但没能存着钱,反倒赔了些,后来父亲生病与丧葬也花了一笔钱,余下的也就只有这点家底了。我原想着破釜沉舟,等我的生意做起来,能够小赚一笔的,可是如今……”
这件事有些棘手,用玉芬的方法虽然能保住脸面,但是却不能够将损失降低,亦不能保证日后这件事就这么完了。所以她心里害怕,这才又求到秀莹面前。
她很少在人前吐出这些心酸的事实。
无论是范家人还是赵家人,甚至是一些周边的认识她的人,都说她是苦尽甘来,嫁了好人家,成了金凤凰。可是却没人知道,她整日整日都活得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其实她的确可以像外人看到的那样,呆在范家做个闲散的二少奶奶。可是范家每个人每天都有自己的事在忙,便是范太太亦在帮着范先生打理着范家的生意。在如此环境之下,她若是安于享乐,只会让范家人看不起她,坐实了她便是个绣花枕头,只是看上了范家的家产而嫁进来的。
其实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当初她嫁范灼,可不就因为他们范家的家世好嘛。只是她受不了别人的闲言碎语,想要尽可能靠自己的能力在范家让人尊敬她,而不是让人可怜她,瞧不起她。
那时候跟着殷霁云一起去东北时,她其实犹豫过,可是那时候殷霁云拼了命给她灌迷荡,说什么女人还是有一份自己的事业为好。
又说春香虽然嫁得好入了范家这样的人家,让周围的人都羡慕,可是范家人也会这样想吗?只怕范家人想的是,他们家怎么娶了个这样的媳妇,娘家弱也就算了,偏还有些不入流的亲戚,三天两头闲了就来范家打秋风。如果春香跟她们合作,自己开店当老板,手里头有了自己的进账,素日的开销不再走范家的明账,范家人还敢有人有这些想法吗?只怕到时候范家人不但对她刮目相看,甚至个别亲戚还要走她的门路,得她的恩惠。
不得不说,殷霁云的分析力实在是太透彻了,像是打蛇一般,她完全捉住了春香的七寸,让春香不知不觉之中,走入了她所设的套子里。直到发现之后,还有些有苦难诉的尴尬。
是呀,当初是她一定要跟着殷霁云混的,是她自己拿着钱,求着人家要引她入股的。人家也只不过轻轻松松地动了一下嘴皮子,其他什么都没有做。所有的事事先人家都说过,虽然用的都是行话,可是那也只能怪春香自己听不懂,不能怪人家给她下套子。所以如今天看来,无论怎么做,春香都有些难下台。
“你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