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少年抹了抹发红的眼，轻声道：“先生没事就好。”
果然认识。
顾秋风哀叹一声，自己究竟是造了多少孽啊。
望着少年那张可怜巴巴的小脸，顾秋风心虚道：“我不会也对你坑蒙拐骗了吧？”
红衣少年摇头，小声道：“先生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这样啊……”顾秋风若有所思道，“那你要和我契约吗？听庙里的怪物说，这契约还挺好的。”
红衣少年紧张道：“先生，你都不怀疑我吗？”
顾秋风莫名：“我怀疑什么，你都帮我解决了我的仇家们，就这一点，你就比庙里那个只会画大饼的优秀多了。”
“不过，”顾秋风道，“你知道我究竟出了什么事吗？我们是在哪里？”
凤禾摇头：“我也不记得了。”
顾秋风狐疑：“那你……”
少年真挚地看着他：“之所以记得先生，是因为先生对我来说，不可或缺。”
但是不记得少年的顾秋风：“……”
他那颗并不存在的良心忽然狠狠痛了。
“虽然你可能已经早就认识我了。”顾秋风轻咳一声，道，“但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本人金牌经纪人，叫顾秋风。”
少年迅速将冰凉的指尖搭在了顾秋风的掌心里，像是怕顾秋风会临时反悔一样，他身上发出微光，和空白卡牌相呼应。
少年认真道：“先生，别再忘了，我叫凤禾。”
眼前白光晃过，名为凤禾的少年消失不见，卡牌上多了一个仙气凌然的神像，周遭空白地方是一只只逸然的凤凰。
【卡牌收集度1/6】
一个机械音蓦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顾秋风心念一动。
莫非他是在什么大型游戏里？
顾秋风收起这张多了图像的卡牌，转身就要离开这个古怪的地方，继续探索更多的东西来拼凑线索。
就在他要跨过石碑的那一刻，庙里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顾秋风顿了顿步子。
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从庙里传了出来，带着些许愤恨与愠怒：“你又骗了我一次。”
出声的就是刚刚骗他的邪神。
只不过这次声音落到了实处，顾秋风回身，看见一个白衣男人狼狈地从庙里冲了出来。
祂长得跟神像一样，俊美非凡。
顾秋风猛地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刚刚和他契约的红衣少年的放大版吗？！
只是这个白衣男子面容脱去稚气之后，更有几分凌厉之感。
庙里的东西显然是气急了，竟真的显出真身追出来了。
“你又骗我。”男子咬牙切齿道，“为什么总是选择那个废物，小废物有什么比我强的？”
顾秋风：“……你怎么还搞起拉踩来了？”
“你明明一开始许诺的就是带我走。”邪神阴恻恻地盯着顾秋风，“言而无信的灵魂，祂很讨厌。”
顾秋风无奈道：“你可真是一张嘴，造谣随便来啊。我虽然失忆了，但不是傻子。我还能不清楚自己会不会对你这种怪物许诺吗？”
顾秋风底线是很分明的。
画饼可以随便画，但他一般不会轻易许诺的。因为既然是诺言，他就不能去辜负对方。
“我猜，我许诺也是为了凤禾吧？”顾秋风道。
邪神气急败坏道：“那你为什么只带他走？”
祂才是山神的本源，继承了山神的神力与堕神的负面情感。
顾秋风的出现，让堕神本能地想要挣扎着去捕捉这抹阳光。
堕神还记得最后碰到顾秋风灵魂的时候。
他多少年没有遇见过这样奇怪的灵魂。
和大多数人一样，男人的灵魂是有杂质的。但是顾秋风的灵魂，却是透明清澈可见内里杂质与污垢。
无论好坏，清晰镜面，澄澈如明，坦坦荡荡。
堕神本就是因人类背叛而堕落，可他心底依然一直持续又隐秘地生出一点期盼来，希望他所眷恋的人类信徒能够来救赎他。
凤禾便在善意与恶念的轮转中应运而生。
堕神不明白，明明自己才是完整的本源，为什么顾秋风非要执着于那一抹弱小细微的善意。
他也想有人这样对待自己。
顾秋风摇头，轻轻摩挲了下手中的卡牌，道：“不行。这样的话会对凤禾不公平。”
堕神看着他，半晌，才开口，嗓音干涩：“算了。”
祂道：“你走吧，别再让我看见你和这个小废物。”
＊
顾秋风再次下山的时候，风雨停歇，露出来了几寸阳光，顾秋风这才发现，要不是阴雨天，现在还是个下午。
他绕过废弃车站，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被人揪住了衣领。
“段队长，”拽住顾秋风的男人高呼道，“这里有个混进凤凰村起源地的游客！”
作者有话说：
（1）来自柯南道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