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虚无（2）
神像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顾秋风感觉一股比被之前那个红衣鬼追赶时还要浓烈的阴冷感猛地从脊椎升起，一直窜上了大脑。
那是一种来自不可动摇的、无法撼动的更高维生物的窥视。
所以这座庙里供奉的不会是邪神吧？
顾秋风硬着头皮与前方的高大俊美的神像对视，心里早已骂起了娘。
不过对这种不断出现的异常现象，顾秋风很快就平和了起来，仿佛他早就已经见怪不怪这些神仙鬼怪了一样。
顾秋风冷静下来后，脑子飞快回忆了公交车上的那个黑长直女人的话。
对方应该没必要特意诱骗他祭神送死，如果真想顾秋风送死的话，不让他下鬼公交就可以了，何必大费周章帮他躲过红衣鬼，就为了让他进庙送死？
所以眼下只可能是三种情况。
第一，女人和废庙的邪神存在某种协议，类似于食物供销商和买家的关系。
顾秋风本能觉得不是这样。
在目前这个荒诞离奇的世界里，也许直觉和本能会比眼睛和耳朵还要靠谱一点。
第二个可能则是，神庙出现了某些女人尚不知道的异变，比如好神陨落什么的。
还有一种比较离谱的猜测就是，神庙里面的神，是双面的。他只是运气不好，碰上了坏的那面。
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1）。
“喂，”顾秋风出声道，“你都瞪我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不干掉我？”
他语气平淡，就好像生死不是什么所谓的大事。
神像的眼珠子动了动。
顾秋风又道：“你的真身是什么样子？死之前能不能让我做个明白鬼啊。”
“为什么要看我的真身？”神像并没有张嘴，祂的声音是直直侵入顾秋风的脑子里的，让顾秋风本能地激灵一下。
顾秋风插兜，老神在在地说道：“因为我职业病犯了，唉，你这么能耐，应该知道我之前的工作吧？我是经纪人。”
神像声音阴郁了几分：“我当然知道。”
“你咋说得如此咬牙切齿？”顾秋风纳闷，“你不会被经纪人坑蒙拐骗过吧？”
神像：“呵。”
顾秋风：“……？”
顾秋风被神像的怨气扑了一脸，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了自己断片了的记忆。
该死，自己失忆前不会就是那个坑蒙拐骗了邪神的经纪人吧？
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他的作风，不愧是……不对，顾秋风仔细数了下这一路上来对他有敌意的生物的数量，愕然发现自己失忆前可能是个人物。
到底是怎么招惹这么多仇敌的？
顾秋风大惊失色。
邪神：“想起来了？”
顾秋风诚实道：“想起来了一点，但不多。你可能是我坑蒙拐骗的受害者之一。”
邪神：“。”
之一。
哈。
顾秋风觉得现在紧要关头是赶紧消除面前这位邪神的敌意。
他说道：“但是你没有马上动手杀我，我可以合情合理地推测一下，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渊源？”
神像道：“没错，之前你给我画饼，说要当我经纪人，但是后来跑路了。”
顾秋风：“……”
不愧是他。
他摸了摸鼻子：“那你想怎么办？”☉
邪神道：“你手里有一张空白的卡牌吧？过来，拉住我的手，我们签订契约。”
顾秋风一口答应下来，却突然转过了身，只见外面那个红衣鬼还在孜孜不倦地意图闯进庙内。
哪怕被扔了一次又一次。
“真是执着啊。”顾秋风感叹道，“这要是个人，早该头破血流了吧？为什么这么恨我，想致我于死地？我出去会不会被撕成碎片啊？”
邪神幽幽道：“你出去，凤凰村的所有孤魂野鬼大概都想活吞了你。”
顾秋风：“……”
他到底拉了什么仇恨。
邪神道：“和我契约，我会保护你的。”
顾秋风若有所思道：“我现在出去，你应该拦不住我吧？”
他突然往前跳了一步，在漫不经心的伪装下发力冲出了门，出庙的瞬间，顾秋风听见了邪神暴怒的声音。
顾秋风松了一口气。
和邪神说得并不一样，外面并没有什么妄图杀戮他的众多鬼怪。
因为全被那红衣鬼撕成碎片横尸庙前了。
之前顾秋风一直以为这红衣鬼是来索命的怪物，此时才发现对方只是个瘦弱的少年。
少年一头长发，相貌昳丽，因为没有预料到顾秋风的突然变卦，盯着出现在面前的顾秋风还有点发愣。
他的眼尾是湿漉漉的红，看起来怪委屈的，像是被主人抛弃了的小猫。
顾秋风歉意道：“抱歉啊，我不记得了，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