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从多宝阁出来的第二天，周夏发现他在酒店的房间被人悄悄闯进来过。
他在任何地方居住都很讲究，离开房间前必然把卧室和浴室的卫生工作都自己做好。
从来不需要客房服务。
而且他的东西也全部收纳得很整齐，每一样应该放在哪里都是固定的。
所以吃完早饭回到房间，看着书桌上挪动过的文具，床铺上不打明显的皱痕，他立即敏锐地察觉到，有人进来过。
问题是明知道房客不在，还静悄悄地闯进来，那就不是为了人，而是为了物。
他决定换一家酒店，干脆就到通天塔酒店好了。
本来他是这届嘉年华的冠军，就有资格享用最好的套房，之前是因为怕麻烦才没挪窝。
等他换好地方，下来喝咖啡时，没想到在大厅遇见莱夫人。
她主动上前招呼他：“小伙子，看你神情有点落寞，怎么了，是因为伊曼被捕吗？”
看来伊曼得事情已经很多人都知道了，也不知道佩姬说了多少。
昨天应该道叮嘱她闭嘴的。
周夏原本打算招呼一声就走，见状只好停下来表示感谢，说自己休息一下即可。
他突然想起横梗在心中的疑问，说：“莱夫人，您原本就知道多宝阁里会有厄比的吧？”
莱夫人不慌不忙地说：“知道啊，如果你问我，我肯定会告诉你这件事。”
答得滴水不漏，又拿出了“不能撒谎”的理由。
周夏笑道：“那您也一早知道伊曼是蚁族吗？”
莱夫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还有谁知道？”
周夏含糊回答：“我向来后知后觉。”
莱夫人叹口气：“你是不是之前也有所警觉，或者说在某些细节上觉得不对劲儿？”
见周夏点头，她才认真地说：“我的一些经验之谈呃，如果你隐约感觉到某个人不真诚对你或者有所隐瞒，就必须停止付出信任。因为你一旦违背了自己的直觉，那后面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会变成对你的惩罚。”
说到这里，她甚至拉起周夏的手，用另一只手重重地拍拍他的手背，郑重叮嘱道：“请一定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周夏向她举躬，以示感谢，说：“多谢您的提醒。”
“那么，”莱夫人问：“这次多宝阁之行，有什么收获吗？”
问得若无其事，好像客套话。
可她明明眼中闪烁着亮光，口吻却沉稳缓慢，仿佛在努力压抑自己的兴奋。
周夏几乎要说实话，福至心灵间他改变了主意，改口道：“我拿到一本有趣的书。”
莱夫人双眸闪亮，盯着他问：“可否透露是哪方面内容的？”
按照他的秉性，原本是不会欺骗一个刚对自己散发过好意的长者，可警觉心还是令他说了谎：“数学，不过册子拿着不方便，我已经把整本都背了下来，这样就能轻松走动了。”
不知道为什么，莱夫人的双眸露出锋利冷酷的光芒，继而那凶光又瞬间消失。
她嘴中发出“喔”的一声惊叹，弯弯的眼角展现出慈祥无比的笑意：“别忘了明天的晚宴啊，你会是主角！”
直到如约见到佩姬，周夏一直在琢磨莱夫人那个神奇的眼神转变，百思不得其解。
佩姬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他想见你。”
周夏愕然：“为什么？”
她回答：“大概是愧疚吧。他应该也很意外，还没想好何时向你坦白真相，就被厄比冷不防撕下了面具。”
周夏回答：“你们倒是心意相通。”
“哼，”佩姬说：“我是他们所有AI的老祖宗。”
其实周夏明白，像佩姬或者星河这样没有归顺、游离于蚁族大集体之外的AI，都会被蚁族视为异类。
而且他昨天想了一夜，伊曼执行任务失败，为了救自己而杀人，导致身份败露被捕，回去的话未必会有好果子吃。
说不定还要接受惩罚。
但真这样的话，周夏也并没有“大仇得报”的爽快。
他一方面为伊曼感到难过，一方面有些恼怒于自己的多愁心软。
他问佩姬：“我能把他直接从原点大牢带走吗？”佩姬吃惊地问：“凭什么？”
他说：“就凭白鸟城和蚁族之间曾经签署过的和平协议。”
间谍活动破坏第一和第二象限之间的合作，那白鸟城就有理由扣押当事人。
佩姬问：“假如蚁族不肯呢，假如他们派大军压境？”周夏愕然：“至于大动干戈吗？”
“开玩笑啦，”佩姬解释：“原点一向保持中立，并不能对他采取任何惩罚措施，无非将人驱逐出境。”
她又确认了周夏的神情，才说：“至于他对你的伤害或者说欺骗，仅是你们个人的恩怨。如果第一象限和第二象限间真有这样的协议存在，倒也是能拿来掰扯，但白鸟城需要主动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