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上哪找他这么好的兄弟去。
但对方显然不领情,半天回了个字过来,就一个字。
制冷机:嗯
连个谢都没有.....
他真想仰天长啸一声,然后给周时序狠狠来上一脚。
.....
伴随着念英语单词、课文的反复交叠声音,李南星居然睡得史无前例的好,没有做梦,也没有抽搐,安静知足地睡到铃响。
不是被铃声吵醒——周遭突然变得有些寂静,好像前一秒还在集市下一秒却被人丢到荒原,忽无一人,心头一跳,接着就起来了。
教室里并没有空,同学们只是读累了,要么喝水润润嗓子,要么趴会等下一节课。
她伸手往桌子肚里摸,里头只有堆叠好的书和卷子,并没有水。
早自习课间就五分钟,来回必然迟到,第一节数学,想了想,她用下巴支着手,看着窗外的树放空。
今天鸟没来,平时这个点早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是挪窝了还是觅食去了。
第不知道听到她名字时候,李南星游魂归位,转头到声源,“啊?”
周时序见她一脸迷茫,眼神都未层完全聚焦,擡手在她眼前一晃而过,“看什么这么入迷。”
“看鸟...”说一半想到鸟没来,她居然像老母亲一样等得入了迷很傻,急刹了车说:“你叫我?说啥?”
真是奇了,下课秒睡的同桌今天居然开着机。
周时序把一个牛皮色的礼品袋放到她桌面,说:“老头送你的礼物。”
老头指使起人干活来毫不客气,上下嘴唇一碰,大爷架子一摆,完了全是他的事,末了还得毕恭毕敬和老人家过目一下满意否。
活生生像个给狗皇帝干活的太监...哦不是,大臣。
因为上课铃声响了,李南星只能躲着看。
礼品袋里装着两个东西,一个是她的指甲油,再来是一本相册,虽然现在照片都存手机,很少有人还去弄相册,但她摸到的那一瞬间还是很喜欢。
手机里存不了的照片,有人替她换了一种方式封存着,美好的记忆不会消散,也不会随着删除就消失,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留存。
她忽然就松了一口气。
相册封皮很简约明了,封面和书脊转折处藏着几颗星星,两三颗是不完整的,余下的地方就是留白。
相册里都是老爷子不同时期拍的路虎,从送去第一天,最新一张是周六下午给路虎洗澡,然后窝在抱枕上晒着太阳瞌睡的样子。
老头很会记录,有路虎吃东西的,皮的,凶的,撞到花花草草还踩着小草得意样的,有些可能还是周时序拍的,老头子也入了镜,不是站路虎旁边哈哈笑,就是盘腿坐地上一人一狗一起皮。
不薄不厚的相册,已经装满了大半,老头给她留了纸条:南星,爷爷都帮你记录着呢,安心玩安心学,我让小子两周给你送一次照片——段老头子(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狗爪子,还有个老头和周时序的小头像,和一个拒绝吃西瓜的小女孩,画得特别传神,抗拒溢出了纸张)。
她已经可以脑补出来老头子摁着路虎签字画押的那种滑稽画面。
李南星噗嗤一声笑出来,顺势用手臂抵着桌面,把脸埋下去抹掉满面温温热热的液体。
她还是用趴着的姿势摸出手机给周时序发:老爷子喜欢什么呀?
余光里同桌好看的手臂伸进卓肚子,捞出手机,胳膊肿处细微动着,接着就是她手机嗡了一下。
棒棒糖:想给老头子准备回礼?
XXX:嗯
棒棒糖:老爷子东西啥也不缺,缺人陪,有空上他家吃饭就是最好的谢礼
XXX:好
XXX:谢谢同桌
棒棒糖:谢我什么?
棒棒糖:哭了?
她觉得这人很讨厌,藏这么好还能看出来,看出来还要点破,让她很尴尬。
不想理他了。
李南星趴着,还在反反复复的翻看着相册,手指时不时摸着相片里的人和景,她没有哭出声音,肩膀也没有抖动。
只是无声的哭泣,时不时有液滴滑落,她会有些慌乱,快速抹去泪滴害怕被人发现。
可班里的同学都在听课或者开小差,没人会往回看,没人发现的了平时大大咧咧笑嘻嘻爱玩的李南星,总会在周一时候特别难过,又拼命把难过藏起来。
或许是他刚好坐在她身后又成了她同桌,一不小心发现了她藏起来的一面。
窗外又开始有了叽叽喳喳的声音,是她一直看的鸟回来了,踩着树枝,走两步叫一声,小尾巴翘一翘。
平时这时候,她会眯着眼看,鸟叫一下,她会扬眉,会笑,似乎很喜欢来自大自然的声音。
可今天,她藏在臂弯里,不知道周末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在安静的难过。
周时序突然感到心口一阵不舒服。
手机自动熄屏了,他又点开,手指在屏幕点了几下,然后发送。
棒棒糖:去厕所吗?
XXX:???
XXX:现在?
棒棒糖:嗯
她还没有回答,旁边的人已经起身了,再然后余光里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