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开始是你说他不在,我可没说。”娄琪抖了个激灵,吐了吐舌头,甩锅:“哎呀,是娄与征让我保密的。”
“本来祭祖要等到明天下午才完全结束,但我哥跟爷爷特地说明了情况,开车嗖嗖从郊区赶回来的。”
她笑道:“我咋觉得我哥比你本人还在意这个生日过得够不够好呢。”
“行啦,走,喝酒吃蛋糕!”
明雀悄然擡眼,猛地又和娄与征对上目光。
她仿佛被烫到般唰地弹开视线。
季霄回手里端着蛋糕,“学妹,生日快乐啊。”
明雀看着这些朋友,有的人认识,有的人不认识应该也是过来给捧场的。
她颔首失笑,“谢谢,谢谢你们还出来给我过生日,我都没想到……”
蒋望懒洋洋窝在一边,看了眼娄与征:“哎!可不么!我本来今天的飞机飞外地,偏偏是让某人给我改签到明早!把我拉过来。”
“不过我最喜欢给人过生日!”他笑起来,一侧梨涡露出来:“学妹!我的礼物你可要好好珍惜,我挑了好久。”
明雀无奈,故意噎他话:“学长你不用送我什么,离月月远点我就感恩戴德了。”
蒋望立刻擡手,故作严肃拒绝:“那可不行,学妹,你俩搞定了不能拦着我追爱啊。”
说完,朋友们立刻暧昧地看向明雀和娄与征,呦呦起哄。
明雀臊得埋头看地面,只会杵在原地傻笑。
娄与征只得率先站出来,走到她身边,扫了眼:“是酒不够喝还是菜不够好?堵不住你们乱叫唤的嘴。”
“赶紧着,酒端起来。”
大家笑笑,也不拿娄与征的威胁当真,毕竟这个人现在堂而皇之把对明雀的意图摆在台面上,大家拿住了这小子的把柄,谁还怕他?
大伙把香槟满上,端起酒杯,“来来朋友们!先提一个,祝明雀生日快乐!”
明雀被看着大家,终于憋不住雀跃的心情。
没想到,早上还在感慨这些年总是孤零零过生日,晚上就有这么多人为她的生日举杯欢庆。
而她能拥有当下的场景,都是因为…t…
明雀看向身边喝着酒的娄与征。
因为他。
他好像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在最及时的时候出现,把她牵出了生活的泥沼。
让她拥有这么多,用幸福都难足以概括的瞬间。
想着这个,明雀仰头,一口把半杯的香槟一饮而尽。
喝完,又接住娄琪给的百利甜调酒,“小鸟你尝尝这个,我还真不常喝百利甜,还不错。”
明雀咧起开朗笑意,“好,我尝尝,你喝慢点儿,别又多了。”
然后主动站起来给大家切蛋糕。
娄与征坐在她旁边,胳膊挎着椅背,默默看着她和朋友们一边分蛋糕一边聊天。
不禁回想起她大一那年的冬天,孤零零一个人,对着一个蛋糕坐在食堂角落。
他点起蜡烛的瞬间,余光瞥见了她眼角强忍的泪光。
那一瞬间,娄与征记了很久。
情景重叠,画面却完全不一样了。
当初那个孤单卑怯的小学妹,此刻扬着笑,与他朋友们熟络自然地玩在一起。
不知怎的。
娄与征深深体味着,一种叫做满足的情绪。
分完蛋糕,明雀坐下歇了口气,扭头却发现他一直在盯着自己。
她眨眼,耳后有点热,“你这样赶回来,爷爷家那边没问题?”
“没事儿。”娄与征莫名点了一支烟,低头点燃,把打火机扔在桌上。
他叼着烟翘起唇边:“老爷子心里明镜似的,比起扫墓上香,还是孙媳妇重要。”
明雀很少见他抽烟,莫名被他此刻叼着烟痞笑,吞云吐雾的模样帅到闪了心跳。
她躲开视线,胡乱地端起酒杯,小声埋怨:“……你又,乱说话。”
不过,明雀举着酒杯向他过去:“谢谢你准备这些,我今天很高兴。”
“等你生日,我也给你搞点花样。”
娄与征左手夹着烟,右手端起自己那杯威士忌,与她碰杯。
“听你这话,看来我今日份的讨好很成功?”
他抿酒之前,睨着她微红的脸颊补了句:“你高兴就够了。”
明雀的心情到现在这时候已经被烘托到了飘飘然无法纾解的地步,太过幸福都觉得不真实。
她全程扬着嘴唇,心绪大好,酒量也随着状态拉大,不断和朋友们干杯。
享受着这一晚,朋友们为了自己欢聚一堂的,她作为主人公的场景。
…………
娄与征很清楚自己的做陪的身份,所以没有喝太多。
这一伙人玩得高兴,从室外到室内,四个多小时里就没歇着过,说着是给明雀庆生,结果都是一群有局就撒欢的玩咖。
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十点半,娄与征擦着手从卫生间出来,他对着垃圾桶扔了纸巾,擡眼却发现套间里没了吵闹。
他推门进来,环视空荡荡的派对包间,纳了闷。
人呢?
最后,娄与征的视线缓缓落在窝在沙发一角的身影。
明雀窝在那儿,盖着薄毯眯着眼睛,已经昏昏欲睡了。
她任性地把鞋脱掉,鞋子乱甩在两头,舒展的身姿像只喝醉的猫,软得没骨头似的。
听到门口有动静,她微微蹙眉,把眼睛扒开一条缝,看了眼他。
酡红晕在脸蛋上,明雀仰着喉咙,似乎醉得很厉害。
娄与征走近她,开口问:“他们人呢。”
明雀艰难地从沙发里扭动两下,还是没爬起来。
她指了指门口,嗓音酥懒:“不知道……突然说都有事要回去了……让我在这儿等你。”
“莫名其妙,全走了。”
他发现她一喝醉以后声线就会有些变化。
平日里明雀说话的嗓音是很柔软清亮的,喝了酒之后,酒精把她的声带熏得带上几分沙哑,更慵懒,咬字间含着不易察觉的小勾子,听得人心痒痒。
娄与征坐到她身边,搂着人后背把她从沙发里捞起来。
明雀就像一滩软泥一样被扶起来,她探身,端起酒桌上的调酒,笑眯眯地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今天点的所有酒里,我最喜欢这个……百利甜。”
不知怎的,娄与征竟觉得两个月来自己已经学会怎么伺候酒鬼了,无奈地伸手过去想抢走她的酒杯:“喝酒是为了助兴,你喝这么多干什么。”
“胃里不难受?”
“你不懂……”明雀伸手指摇了摇,眼神惺忪,好像有点坐不稳,半扶着他的肩膀,“我高兴!我好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她伸展双臂,环顾四周,“我都没想到,有一天,能有这么多人给我过生日。”
“还在这么漂亮的地方。”
明雀单臂勾住他的脖颈,继续摇曳着酒杯里的百利甜,酣然一笑:“你自己也开酒吧,你知道……百利甜的来源吗?”
娄与征仅仅是出钱运作店面的老板,对酒的了解肯定不如另一个合伙人季霄回和调酒师们。
他摇头。
“你不知道?”明雀又抿了一小口酒润嗓子,脸上扬着傻乎乎的微笑,跪坐在沙发里,缓缓叙述:“百利甜,BaileysRock,是一个英国调酒师创作的。”
“百利甜有一个特别浪漫的故事,是说一个优秀的调酒师和妻子相濡以沫,但是妻子死于一次意外,调酒师十分绝望,消沉了很久。”
“就在他外出旅行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和自己妻子十分相像的空姐。”明雀闻着酒的香甜,沉浸在这个故事里:“他一下子又燃起了对生命的热情,疯狂地追求这个空姐。”
“但是空姐和他相处过后却拒绝了他。”
她喝醉了说话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摇晃身子,看得出来很晕。
娄与征单手圈着明雀的腰,指腹若有若无地隔着衣服,摩挲着她背尾的腰窝。
他扶着人,耐心问:“为什么。”
明雀眼前晃得很,脑子里好像膨胀了一整个海湾的水,随着涨潮把她的头都撑得又懵又乱。
“因为……”她垂眸,说着:“空姐说,有时候人的心会被蒙住,你对你亡妻的思念和对我的爱完全是不同的情感,就像是奶和威士忌永远无法混在一起。”[1]
“然后,调酒师就默默离开了。”
娄与征听到这里,说:“他没有放弃追求空姐对么。”
明雀擡头,眼睛渡上光亮,似乎很意外:“你怎么知道?对啊,他离开,是为了向空姐证明自己的感情。他用了很久的时间不断去尝试,终于做出了把奶和威士忌融合在一起的利口酒,就叫……”
他启唇,纯正的英式发音听着醇厚又舒服:“BaileysRock.”
男人望着她的目光乌沉又浑着微醺的情深,让明雀觉得更醉了几分。
面对娄与征炽热的眼神,她有几分恍神,讷讷:“你这不是知道嘛……”
娄与征擡手,抹去她唇角的酒迹,提醒:“是你最开始就说了它的名字。”
“空姐喝到他做的百利甜,往酒杯里掉落了一滴眼泪,最后答应了他的求爱。”明雀倚靠着他的胸膛,仰着头,逐渐被他的深视夺取残存的清醒,声音也逐渐变小了:“后来空姐把百利甜带上飞机,对每个喜欢这个酒的人说……”
“这杯酒,我等了很久。”
说完这些的时候,两人的脸已经情不自禁地靠近到了极致。
娄与征闻着她充满酒甜的吐息,低声引诱:“所以你喜欢这个酒?”
“娄与征,你告诉我,”明雀眼睫颤抖的频率越来越高,稍微一对他的眼眸就会被烫得浑身发酥,缓缓说:“你到底知不知道百利甜的故事。”
“如果你不知道,”明雀追问:“为什么今天聚会里供的酒全是百利甜。”
娄与征松懒靠着沙发,凝着她的目光过于浓深,悠哉逗弄:“那你觉得呢。”
他的眼神,给她一种,自己想要的答案仿佛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明雀大胆推测:“不,你绝对知道。”
她擡手,在他眼下的地方点了点,“因为,我刚刚说我等你很久那句的时候……你笑了。”
娄与征勾起眼尾,还是不说话。
明雀使劲点头,指指他:“对,就是这样笑的。”
“娄与征……你真闷骚。”
她一定是醉了,醉得荒唐,因为她意识到脑海里崩出的下一句话过于大胆。
可明雀却无法克制住,不对他说出这句话。
“表个白藏这么深干嘛,万一我傻乎乎悟不到呢。”
“直说不好吗……我又不是不应。”
她这句话一出口,娄与征身体里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断开。
他擡手,虎口捏住她的下巴,目光滚热:“这话什么意思?”
明雀被他捏着说不清楚,双眸含水:“唔……我是说……”
两人的呼吸已然t交融成一体。
她的这句话仿佛是入场券,对娄与征敞开了欲望之门的一角。
胸腔烧起的烈焰蒙蔽了听觉,极度渴望又隐忍已久的,对她的拥有欲在此刻膨胀到极致,下一秒炸成泡沫,预谋滑腻今晚这一整个夜。
“不管了。”娄与征按着她后背,俯身下去吻她前甩下半句。
“我就按我理解的来。”
下一刻,空间陷入了安静——
一整晚对自己故意的灌醉终于达到了目的,眼波与心跳暗燃着。
被他抱紧的瞬间明雀闭上眼,与对方的唇齿严丝合缝地贴吮起来。
这杯酒让你等了这么久,我很惭愧。
娄与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