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补丁
周以臣给气笑了。
他抓住淼淼冲着屁股上拍一巴掌。
“你倒是会心疼我老婆。”
“嘻嘻。”
周以臣眼睛一转,看到憋笑的云木香，忽然松口答应，从沙发上把人给拉起来。
“我不会,老婆你教我。”
“哎哎哎？”
云木香被拽进厨房，淼淼要跟进来。
周以臣扭头在篮子里找到一根胡萝卜,“快,趁着妈妈没发现,去喂给小黄。”
“对哦！”
淼淼抱着胡萝卜跑了。
看完全程的云木香，“当我不存在？”
周以臣俯身冲她笑了下，“你想吃什么？”
云木香瞬间笑容灿烂,一口气将自己不爱吃的全部踢掉。
周以臣听她挑剔，打开柜子找到米袋。
“要焖几碗米？”
“两碗就好。”
“够吗？”
周以臣看着米袋子里的碗，也太小了。
“还有菜呢。”
云木香翻看食材，从袋子里拿出几朵干香菇准备泡发。
周以臣余光扫到,“你不吃还放？”
“最后单独放,你们吃。”
没淼淼捣乱，两人速度很快。
周以臣准备食材时，云木香已经先将米在小锅里加水煮开，然后单独照汤盆捞出来,米汤和米饭分开。
就着火,周以臣开始炝锅。
腊肠是烟熏的，不需要用太多油,因为腊肠里有肥肉还会出油。
等逼出一些肥油后,再将食材先后放进去煸炒。
有豌豆，有土豆,调味是周以臣来的，翻炒好加点水,将之前煮开的米饭铺上去，单独的香菇放在一边。
等盖上锅盖，等饭熟时，周以臣才想起来有件事情忘记说了。
“下午收到消息，老桩那边找到了二丫。”
“真的？那太好了。”云木香表现得十分惊喜。
周以臣问，“现在能安心了？”
“那当然。”云木香笑着我往灶底塞柴火。
“不好奇二丫现在什么情况？”
云木香的手一顿，擡眸时眼底的情绪已经全部处理干净。
“有什么好问的，老桩找到二丫，那肯定是把人带回来呀。”
周以臣双手撑在灶台上，一脸‘你猜错了’。
“二丫的事情比大丫复杂。”
“你快说说。”
“二丫被卖到山里头，交易的时候正好被她现在的养父发现不对劲，就报警了，当时地方公安还帮二丫找了一段时间家人，赶上有人上门冒领，加上二丫和养父培养出感情，就主动领养了二丫。”
云木香故意问，“确定养父是个好人吗？”
“不确定，手续一直没办成，老桩就找到了。”
“哈？”
这是云木香没想到的。
她为老桩编制的梦境都是以现实发生过的事情做基础，梦中看到的二丫生活挺好的啊。
且八字也显示二丫有后福。
周以臣打个响指，“想什么恩。”
“不是好人公安怎么没把二丫带走。”
“我只说不确定，可没说人家不是好人。”
“……”
跟她这玩儿文字游戏呢。
周以臣被瞪一眼才解释，“是养父身份的问题，那人好像是下放人员，不符合领养条件。”
云木香沉默。
她搞错了？实际上二丫的后福是在老桩身上？
“后来呢？”
“你是真关心那两个丫头。”
“快说！”云木香凶巴巴地把着根树枝敲在灶台上。
周以臣举手投降，“听公安的意思，老桩一开始是想跟养父抢二丫的，可惜遇见了和大丫一样的情况，二丫不认老桩，一心只想跟养父。”
“老桩心疼孩子，了解了一下养父本人没什么大毛病，领养二丫的最大问题，一个是身份，一个是单身。”
云木香听到这，发现自己忽略一个问题。
“养父多大啊。”
“和老桩差不多。”
哦。
那也四十多了。
“后面老桩为二丫帮忙，想办法看怎么解决，具体的，要等老桩回来，到时候帮你问问。”
周以臣开始只是想让云木香安心，别再为二丫操心，怎么还深挖起来。
云木香撑着下巴，“老桩都回来，那问题肯定解决了。”
“嗯，公安说，好像是养父找了个人结婚，对方挺有本事，洗干净了他的身份，夫妻两个都年长，在一块儿就符合领养孩子的条件。”
云木香没头没尾地问一句，“跟吴春雨兄妹说了吗？”
周以臣看过来，“为什么问我。”
“你跟吴春风没联系？”
“没有，不是所有地方的电话费都像我们军区一样。”
“……”
还有写信呢！
哼！
云木香动动鼻子，嗅到空气中的香味，“差不多了吧。”
“我去喊淼淼吃饭。”
焖了二十来分钟，油脂浸润到食材和米饭里，锅盖一掀开，满屋子弥漫着香味。
上面贴着锅边的一圈的大米还有点焦焦脆脆的锅巴。
“哇！好香好香！”
淼淼站在灶台旁，冲小铁锅里看去，最先就瞧见一粒粒的香菇，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能吃一大碗！”
“吃！”
“妈妈，你对我太好啦，我最喜欢你。”
周以臣搅拌的锅铲敲在锅边，“饭是我做的。”
淼淼笑眯眯，“爸爸，喜欢你。”
周以臣轻哼，第一碗装给他。
昏黄的灯光下，热气氤氲，隔绝一切寒冷。
当晚落下这个冬天的最后一场雪。
云木香裹紧衣服看着外面重新变得白茫茫一片，忽然不想上班。
她看洗漱好的周以臣进屋，跟他嘀咕，“早知道迟几天再答应医院那边，谁能想到春节都过完还下雪。”
“过完元宵才算新年结束。”
周以臣将毛巾杯子放回原位，扭头看眼困倦的人，“不是说去医院的时间没硬性规定，晚点去，等雪停下来。”
外面雪还在下，小小地飘着。
云木香站在门口，呼吸着冷空气，摇了摇头，余光闪过一道身影。
她扭头，周以臣穿着单毛衣，抓起走廊下竖着的大扫把。
竹条扎紧，扫面足足有两个周以臣宽。
“你这是干嘛。”
“扫雪。”
“外面还在下，你扫了还有。”
周以臣动作不变，“昨天陪淼淼听收音机，这场雪下不久，看样中午就能停，提前收拾收拾，剩下的等晚上我回来再弄。”
提到天气预报，云木香抓住男人。
“你是不是忘记淼淼为什么会听天气预报。”
“？”
周以臣试图去回忆，最终在记忆的角落里想起差点被遗忘的承诺。
“雪人？”
“嗯，之前几场雪他没起来你就把院子里的雪扫干净，失望好久呢，他可羡慕筒子楼地下并排的几个丑雪人。”
不是云木香遍地。
筒子楼人多，雪踩过就不够纯白，以至于堆在一起的雪人也很斑驳，看起来总是脏兮兮的。
周以臣将大扫帚放回去，“那就今天给他堆一个。”卷起袖子冲去雪里。
云木香瞪大眼睛，“外套穿上啊。”
“费事。”
周以臣将工具从扫帚换成铁锨。
将院子上层干净的白雪积攒到一块儿，环顾自首，指着正门口。
“老婆，要不要堆在这吧，淼淼起床推开门就能看到。”
云木香目光定格在他选的位置上，嘴角抽搐一下。
“这多挡路。”
谁家堆雪人，安置在正门口啊。
“等太阳一出来，雪到时候化一门口，你不是白打扫了。”
“那放哪儿。”
云木香内心也有点蠢蠢欲动，她想了想，把淼淼挂在墙上的草帽戴起来，收紧绳子，换上雨靴出屋。
站在院子环顾四周，视线最终定格在石槽上。
长方形的石槽上铺满白雪，看不见分毫的泥土。
“这吧！”
高度够，位置好，足够显眼。
周以臣撑着铁锨，“你可真会给我拔高难度，不怕我雪人搬不上去？”
“这不是还有我！我学了一手，教你！”
“？”
云木香从屋里拎来了热水瓶。
“先搞个冰疙瘩，然后一点点把雪球滚大，热水能加速结冰。”
不能她就作弊。
周以臣看她认认真真的样儿，吊儿郎当地笑道，“学会了，云老师。”
云木香嫌弃他两秒，很快就全身心地投入到造雪人这件事情上。
单纯院子里的雪自然是不够。
好在天亮没多久，路面上的雪还没被污染。
做好一个小的，云木香在小的旁边又添了个她，为此还回房间找了条丝巾来系在雪人没脖子的脑袋下。
周以臣瞧见，说：“这作品不太完美。”
“哪里不完美？”
云木香后退两步，认认真真打量。
小雪人直接是脑袋上的草帽，黑纽扣当眼睛，鼻子是昨天小黄没吃完的胡萝卜，削成两根棍棍，大雪人用的丝巾，肚子上都有小纽扣拉长一条线的点缀，两边是特意挑选了造型的树枝，笔直笔直的，只有尽头分小叉。
“这不挺好看的，我还是挺有美术功底的。”
周以臣站在石槽旁边，指了指自己。
“少个我啊。”
云木香挑眉看过去，“刚刚还嫌弃我幼稚！”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他准备动手时，被尿憋醒的淼淼拍起来，冲着夜壶解决完，就听到外面爸爸妈妈说话的声音，揉着眼睛出来，就从虚掩着的门缝里看到两个可爱的雪人。
“哇！”
淼淼穿着秋衣秋裤就跑出来，站在走廊下原地蹦跶。
“雪人！”
云木香笑着回头，看到淼淼这一身就沉下脸。
“衣服也不穿。”她转身催着人回房间。
“妈妈，雪人是堆给我的吗？是吗是吗？”
云木香脱掉雨靴，戳了下兴奋的人儿。
“你要是为这个生病，我们可有账算，快回房间。”
淼淼一步三回头。
进屋后才感觉到冷，赶紧跑上床，被窝里的温度已经所剩无几。
淼淼也没躺回去，到处找衣服。
“我棉裤呢！”
“毛衣毛衣。”
“妈妈别给我穿太厚……阿嚏。”
缓过来的淼淼瞬间打了个大喷嚏。
“看看，下次还逞不逞强。”云木香换了件衣服。
淼淼老老实实的，只从动作上透露出着急来。
再出来，正赶上周以臣在做代表他的那个雪人。
淼淼主动请缨，“爸爸，我来做你！”
小孩子的天马行空是大人无法预计的。
在周以臣干涉无效下，最后一个雪人比前面两个加起来都大。
眼睛是黑的，嘴巴要是平的，要有三对手臂……
淼淼兴奋地弄完，想到什么，从爸爸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塞进平平的嘴巴里，再拿一根，架在树枝的枝丫上。
周以臣撑着铁锨站远一点，看着明显同旁边两个画风不一样，四不像的雪人，面无表情，甚至还想冷笑两声。
他指着雪人问老婆，“我在儿子心里就这形象？”
手指摸了摸脸，“我不丑吧。”
“不丑。”云木香也有点无法直视这个雪人，“我刚刚应该听你的，现在明显表现出来的主题不是‘一家三口’。”
“是什么？”
“是‘劫匪和她的两个人质’。”
“……”
“对啊！”云木香忽然来了灵感，“只要看不出来是你，就不会毁你形象，看我的！”
她安慰地拍了拍周以臣，转身走进屋里，不知道鼓捣了一阵什么，再出来手里多了样黑色的布条。
周以臣就看她上前去，将布条写着绑在最大雪人的圆脑袋上。
“……？”
“看，这样是不是更有土匪相！”云木香笑着回头。
淼淼很捧场，“还要手枪！biubiu！”
最后手枪没找到，换成了弹弓。
淼淼大无畏地贡献出自己的弹弓。
再去寻求父亲认可的时候，发现台阶前站着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噫，爸爸嘞？”
“哈哈哈哈哈哈。”
云木香乐不可支，之前还有点嫌弃这雪人呢，现在越看越和谐。
房间里，正在拍脑袋上落雪的周以臣磨了磨牙。
全家只有他受伤的场景达成了。
晚上回来就浇水给融化掉那丑东西！
……
因为堆雪人耽误不少时间，早饭肯定来不及做。
周以臣决定彰显一下脾气。
“早上我不去买饭，你们自己吃！”
云木香给淼淼戴好帽子，“行，去食堂吃。”
她取下布包，打开掏出荷包后，点了几张粮票和钱，递给周以臣。
“给你的。”
周以臣沉默地盯着看两眼。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老婆给的，拿着不丢人。
“你们吃什么？我先过去排队买。”
他只是帮忙排队而已。
“你吃你的，我和淼淼去医院旁边的大食堂吃豆花。”
“……”
周以臣愤怒离家。
临走前不忘帮老婆系好围巾。
雪地不方便骑车，母子两个一路走到医院附近，差点没赶上早饭的末班车。
豆花早早就没了，只剩下豆浆。
云木香看着没多少东西的窗口，干脆点了碗小面，让后厨单下。
靠近九点，早就没多少人，食堂都开始收拾东西。
不是认识大师傅，云木香都要被人给赶出去。
为了回馈大师傅，云木香将笼子里最后剩下的几个包子包圆了。
五个包子，四个素包子，一个肉包子，挨个装进饭盒里。
大食堂没白面。
做出来的面条是豆面搀玉米面，煮出来特别的黏糊。
母子两个分一碗，吃得饱饱的。
淼淼放下勺子，眼睛一直在看饭盒。
“妈妈，你买包子为什么不吃？”
云木香故意逗他，“下大雪，中午不出来，这些包子就是我们的中午饭呀。”
“！”
淼淼震惊，“中午就吃包子吗？”
“你还想吃什么？”
“……好吧。”
淼淼低头摸摸自己的小包，幸好他包里装着昨天阿姨给的饼干。
“吃好没？”
“好啦。”
“那我们走，今天妈妈要忙，你自己在医院要干什么？”云木香柔声询问。
“要听话，不要乱跑。”淼淼仰起头，“我可以去找哥哥玩吗？”
“哪个哥哥？”
云木香一时没反应过来。
“西西的大哥哥，西西昨天说了，今天她和南平哥哥会一起去看大哥哥，我能去病房里找他们玩吗？”淼淼举起右手，“我保证不会打扰人。”
“行，只要哥哥答应，妈妈没问题。”
心里头却在想，一会去医院给淼淼找点什么事情干。
林北川这性子，万一被淼淼学了去，她再哭都没眼泪。
进入医院，有墙壁遮挡风雪，明显感觉温暖不少。
云木香低头拍了拍儿子帽子上的细雪。
“要不要去妈妈休息室玩儿？”
“不要，找哥哥。”
淼淼没拉动妈妈，半边身子歪着试图带动她。
“妈妈你要忙了吗？我可以自己去找哥哥，我认识路，昨天来的时候我都记住了。”
“……”
这会记忆力倒是好。
云木香拗不过他，先去了医院。
从门诊部穿过，去到住院部，迎面就撞上白美宣。
白美宣欣喜道，“小云医生，我正要去前面找你。”
“病人到了？”
“对，已经安排住院。”她看眼淼淼。“我带着淼淼吧。”
“不用麻烦。”
云木香报上林北川安置的病房，让她帮忙将淼淼送过去，顺便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