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学校时,让临时来的门卫帮忙盯一下。
之前那位门卫大叔要准备手术,学校临时换个人帮忙。
云木香到医院直奔席明兰所在的病房。
站在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停下直接开门的手,敲了敲门。
“进来。”
云木香推门而入,发现和席明兰玩闹的是大丫和二丫。
“你们也在呀。”
大丫二丫眼前一亮,“小云医生。”
云木香盯着二丫看,“你最近还是少这么笑,小心以后嗓子笑粗了。”
二丫不好意思地躲到大丫背后。
席明兰站起身,她身上穿着医院病服,看起来空荡荡的。
“昨天的事情,抱歉,是我没了解清楚情况,我以为这两位也是你的女儿。”
云木香脸上挂着疏离的微笑,“不重要。”
她先对大丫二丫说:“我有事和阿姨说,你们先出去玩儿。”
“好。”
大丫牵着二丫走了。
云木香看着人离开,这才收回视线看向席明兰。
“我已经致电给我母亲,询问过她的意见,她表示让我好好医治你。”至于其他话,没必要说。
席明兰明显不信。
云木香双手插兜,“我这次来是询问你的意见,你答应由我做你的主治医生,我们就商量一下治疗方案。”
席明兰沉默。
难道当初的事情,就她一个人执拗地记得吗?
云木香询问,“还是说电话没办法打消你的顾虑,你更想亲耳听到或者亲眼看到?”
“不用。”她一点也不想和云母碰面,“既然你问过,我相信你,你打算以什么样的方案治疗?需要做什么检查,我本人工作比较忙,可能没办法长时间留在军区,希望你安排方案时可以考虑一下我的个人情况。”
云木香点点头,“相互理解,我一个月也只上三天班。”
席明兰梗了下,“理解。”
云木香心里一早就有预案。
“十天一次针灸,搭配调理和清洁的药。”
席明兰眉头微皱,那代表她隔一段日子就要来一次。
“多久可以见效?”
这话说得卑微。
“手给我。”
席明兰伸出手,云木香搭脉。
过一会儿,放开手才说:“你是多年顽疾,根除至少要连续施针半年。”
“能根治?!”
“能。”
其实如果是年轻时候,半个月或者一个月就能根除。
这病到底被耽误,再加上多次手术切除,药物使用,身体产生了一定抗体。
“你先调理一下身体,下个月十号来扎第一次针,平日注意卫生,保持清洁。”
云木香给换了张药方,洗浴的药倒是没换。
等她回来,就发现席明兰衣服已经换好,拿上方子,没几分钟就安排车子离开。
正好助理看到,回来和郎医生提到席明兰离开。
郎医生叹口气,“走就走了吧。”
很多事情都不能强求。
云木香绕去谢静云病房,人已经清醒过,整个人紧绷着,浑身上下透着小心翼翼。
看到云木香出现,鼻子一酸。
“我昨天差点以为自己要交代在那。”
“胡思乱想什么,这不是好好的,你乖乖听医生的话,孩子很好,你继续这么紧张下去,倒是要因为你受惊。”
“真的?”
云木香伸手摸了摸肚子,正巧赶上肚子里孩子踹她一下,十分用力,凸起的那一块十分明显,
“你看,真出事能有这种精神。”
谢静云慢慢放松下来。
云木香床边坐下,没看到东永亮,“就你自己吗?”
谢静云抿着唇,“永亮请假没批准下来。”
云木香不动声色道,“可能最近比较忙,你有没有找来帮忙的人选?”
能来帮忙,首选肯定是亲戚,这个好审核。
对谢静云来说很难。
父亲出事后,家里亲戚都疏远了。
云木香想想,“你现在这个情况,跟妇联求助吧,看能不能由妇联出面,找个嫂子来帮你忙,至于其他的你们私下聊。”
“会不会影响永亮。”
“所以让你找妇联。”过了组织的面,对外就有交代,“你这次事情闹得不小。”
谢静云想起吴雪,“听说吴雪嫂子生了,儿子也健康。”
“嗯,她快满月,离预产期差不了多久,所以孩子没事。”
谢静云摸着肚皮,有些羡慕,“希望我也能顺产。”
她忽然抓住云木香的手,“嫂子,到那天我想让你来帮我接生。”
云木香思索片刻,“好。”
正说着,门外来人,是助理带着大丫二丫。
两个小姑娘都泪眼汪汪的。
“这是怎么了?”
助理为难道,“他们病情恢复的差不多,该回家了,在医院里也没人能一直照顾她们。”
云木香似笑非笑,“那去送啊,病人不都是医院找来的。”
助理苦着脸,“小云医生,你这不是顺路。”
谢静云抓着云木香的手,“我们还有话要说,要不你等等。”
助理:“……”
云木香冲大丫招招手,“你的眼睛刚好,不能哭,以后也少哭。”
“我和妹妹能不回家。”
“不要爸爸妈妈了?”
大丫看看二丫,说:“我没爸爸,舅舅不是我爸爸,而也没妈妈,姑姑也不是她妈妈。”
她收回目光,小手紧紧抓着云木香。
“小云医生。”
云木香握住她的手,“你还有妈妈,二丫也还有爸爸,医院是治病的地方。”
“那我可以找新爸爸妈妈收养我和二丫吗?我们想换个好的爸爸妈妈。”
云木香错愕,在大丫和二丫眼底没看到一丝眷恋。
她问,“你听谁说的?”
“楼上奶奶,说多余的孩子可以换给没有孩子的人家,那样可以过去过好日子。”
云木香观察了眼大丫的面相,原来小丫头这么早就动了换家庭的念头。
“也不一定全部都是去过好日子,总要双方都愿意。”
大丫还是小,很多话一知半解。
云木香松开手,回头看谢静云,“改日我再来看你,我送他们回家。”
瞬间看看吴春雨。
不过刚到楼下,就被人拦住。
詹弘毅身边的警务员来家里找,说是有重要事情见她。
已经到家门口,云木香看着瑟缩的大丫二丫,喊王大姐帮忙送去吴春雨家里。
王大嘴一口答应,“这才多大点事,你忙你的,哎呦,有些日子没看见大丫二丫,看着白净不少,小孩有肉就是好看。”
王大嘴牵着俩孩子,特别是大丫,认真叮嘱,“刚下过雨路滑,小心前面有石头。”
“我现在看得到。”
“?!”
王大嘴震惊,低头打量大丫的眼睛,认真多看两眼,慢慢发现不对。
“你真能看见?”她挥挥手。
大丫伸手抓住,“看得见。”
“真叫云老师给你治好了啊。”王大嘴又看向二丫,“你呢?”
二丫裹了下嘴巴,被王大嘴的眼神吓到,怯生生地躲到大丫背后,喊了声姐姐。
“!”
王大嘴兴奋到不行,“云老师咋这么本事呀,走走走,快回家给你妈看看,她知道以后肯定高兴。”
她拉着两个小孩,加快上去的速度。
到吴家,隔着篱笆院就看到窗户上拴着的绳子,而三根绳子的尽头都缠着人。
王大嘴正在笑,定睛看清楚院子里的情况,骤然尖叫。
“啊!”
……
“干爸有跟你说找我什么事吗?”
云木香扭头看向警务员。
警务员害羞地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云木香也不着急,看方向,是去小白楼。
到詹家后,詹弘毅和陶胜男都在。
宋画眉和宋百灵如今白日都跟着培训班上课。
郎医生之前还说她收的什么徒弟,带都不带。
“干爸,干妈。”
詹弘毅从报纸里擡起头,瞧见她用下巴点了点侧面的沙发。
“坐下说,你之前问的人有回复了。”
云木香双眼一亮,赶忙小跑过去,挽着陶胜男坐下。
“人可以要走吗?”
“你之前是不是没说好,你们口径不统一呀,我的人去问,对方自己就拒绝掉。”
“???”
怕云木香不相信,还特意说:“县里的地震大队,想也不想就拒绝。”
他还挺不爽的,“我听说招待所最近住进来三个首都地震大队的研究人员,木木,那姓胡的直接换掉不成吗?”
云木香是真没相信对方会拒绝。
“为什么呀?”
至于没他成不成,好像是不成。
因为她不懂那防震结构是如何来的,如果别人能研究出来,梦中大出风头的就不可能是胡建,而是另外的人。
“干爸,他为什么不来有问吗?”
“非他不可?”
“那倒也不是。”云木香真回答那么笃定,怎么解释她一定要这个人。
靠做梦啊?
听着像是在做梦。
陶胜男见云木香这么失落,拍拍她的手。
“不行就给换到咱们军区生产队来,要个人还不简单,你不是调查过,这人背后没大事。”
看资料,就像是被人坑了。
詹弘毅一阵牙疼,“哪有那么简单,来军区他上哪里做研究。”
“你这人真费劲,木木难道找你一次,你还磨磨唧唧。”
陶胜男说:“你老实跟干妈说,真就只是想让那人研究处防地震的房子来吗?”
“嗯嗯嗯!”
“那就给送去灾区,那边正好在重建,趁机塞到当地的地震大队去。”
震后调查、复建有一部分的任务也需要地震大队出人帮忙。
“那要怎么告诉他,我想让他研究防震的房子。”
“木木,机会给他,抓不住表示这个人也就那么样。”不值当多放心。
陶胜男心里想得更直白。
抓不住机会要么代表人不聪明,要么代表人优柔寡断。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行。
不聪明如何出研究成果。
优柔寡断会牵扯很多麻烦。
云木香心里叹口气。
要不是以为天府山包括附近山上有不少的人,无法全部迁走,何苦废这个功夫。
更不说军区驻扎地在这,光军人军属的人数就不少。
离开不现实。
她倒是记住了时间点,赶在那之前带着淼淼回上海。
可周以臣呢。
她无比清楚的知道,周以臣不可能走。
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自己也不允许。
还有三年。
“干妈说得对,那就让他去吧,干妈你偷偷帮我跟他说,给他一年时间,如果能有显著成果,我帮他平反。”
陶胜男伸出手指点在她额头上。
“真是什么都敢说,这话可不能跟他说。”
云木香捂着头,“不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陶胜男看她一脸孩子气,“话我来帮你传达就是,过多的你就不要插手。”
云木香很好奇干妈会怎么做。
带着好奇心回到家,云木香没进院门就看到吴新雨站在门口和王营长老娘在吵架。
王大姐没在,是隔壁夏大姐帮忙拦着王营长老娘。
云木香刚看一眼,就和吴新雨对上目光。
对方惊呼一声,就摔向夏大姐。
夏大姐吓一跳,“新雨,新雨你怎么样?”
云木香:“……”
一个个都打算往演戏方面发展啊。
“云老师你回来了,快来看看。”夏大姐掐着吴新雨的人中,满脸着急。
云木香上前,王营长老娘一看是她,立马变脸,倒退三步。
“我可没挨着这个死丫头,她肯定是装的,不就是让她帮忙伺候她姐坐个月子,都是一家人帮个忙都不乐意,回家我可要和你娘好好唠唠。”
云木香忽略她,感受到吴新雨圆滑的脉搏。
“夏大姐,帮忙扶新雨进屋里躺着吧,她怀孕了,刚刚受到刺激,对胎儿不好,要好好休息。”
砰。
喀嚓。
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
云木香回头,看到冯汉林双手颤抖地站在原地,面前摔了一个水果罐头。
“还傻站着,赶紧把你媳妇抱进去。”
她感受到吴新雨浑身都在颤抖,怕继续躺下去露馅。
冯汉林回神,傻乎乎地一手托着吴新雨的肩膀,一手托着双腿,轻松抱进屋里。
王营长老娘不乐意,“咋可能,她五六年连个蛋都没下,这就怀孕了?”
她迟疑地嘀咕云木香,“别是你查错了。”
“你这人,要人帮忙还不盼人好,哪有你这样的。”夏大姐很生气,见云木香看过来,顿时来了精神。
“就这老太婆,说她自己年纪大,要新雨去帮忙照顾吴雪。”
“她俩是姐妹,相互帮忙是应该的。”
“放屁。”
“关你屁事,你在这冲什么搅.屎.棍。”
“你——”
云木香拦住生气的夏大姐,安慰道,“确实,大姐你好好地沾那脏东西做什么。”
两人一愣。
还是王营长老娘先反应过来,“你骂谁屎……你个小——”
“要是骂我的话,你最好咽回去,你儿子现在可在我男人手底下做事。”
“!”
王营长老娘脸立马憋通红。
夏大姐看着解气,重重哼了声,不想跟老婆子继续掰扯。
“我进去看看新雨。”
正好,冯汉林出来,“麻烦夏大姐帮我看一会新雨。”
“客气啥。”夏大姐瞥一眼王营长老娘,“说什么你可千万别答应。”
“我记得。”
冯汉林看眼云木香,“嫂子,新雨晕倒是不是身体缺什么营养?”
云木香顿一下,余光看眼王营长老娘,说:“少劳累,前三个月要多注意。”
“那……”
王营长老娘刚说一句话,冯汉林就打断她。
“大娘,你是身体哪儿不好吗?王营长当时说嫂子坐月子,就看你和嫂子娘谁能来,你要实在忙不过来,我帮忙打电话跟乡下大娘说一声,换她来,听说嫂子前几次坐月子,都是嫂子娘来,一点事没有。”
王营长老娘脸阴沉沉的,眼神阴翳地扫了两人一眼。
“我还有事。”
她转身走了,小个头跑得飞快。
云木香盯着她背影,“她可能还会再来,你最好和王营长通个气。”
冯汉林犹豫地摇了摇头,“没用。”
为什么没用还没说,王大姐慌慌张张从山上跑下来。
她看见云木香和冯汉林,猛地停住脚步。
“早、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