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进门看隔壁邻居家都没亮灯,就知道没人。
他放下唱针,云木香腰被扣住,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不是,等等,你之前不是说不允许放?快关上,被人听到怎么办!”
“那就我们一起受处分。”
周以臣把人给拦回来,带着她动起来。
肌肉记忆比脑子先一步反应过来,跟着他的步伐踩着节奏,一方面又要绷起神经去注意外面的动静,诡异地感觉到刺激。
她下巴贴在胸膛上,感受伴随呼吸引起的律动,起起伏伏,体温透过衣料传递给她,一如既往的炙热。
云木香小小声说:“周以臣,我怎么感觉我们现在这样特别像是在偷情?”
周以臣垂眸,凉凉地瞥一眼她。
“以前没发现你还有这爱好。”
“什么呀!感觉,就那种感觉,特别刺激,提心吊胆防备着外面有人来。”
周以臣感觉自己的吸引力下降了。
不然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老婆还能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他不满地收紧手臂。
云木香猝不及防,整个人撞在宽阔的怀抱里,紧跟着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闷哼,对方舞步停下来,她跟上的步伐结结实实踩在脚背上。
“呀!”
身体失衡,云木香下巴磕在胸膛上,瞬间疼出泪花来。
“你怎么突然停下来。”
周以臣手捏着她的腰将人从身上分开,垂眸看了眼。
云木香不爽,视线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最后落在裙子上,其中一块儿高高凸起。
她脚还踩在周以臣脚背上,上半身被拉着后仰,裙摆向下,越发显得那一块儿突兀。
云木香鬼使神差地眼神瞄了瞄周以臣腰腹下,那鼓鼓囊囊的地方,作死地问,“还挺像的吧。”
她瞬间恍然,“你刚刚是不是被我撞到了呀?知道疼了吧。”
云木香扶着男人劲瘦的腰,踮着脚尖又撞了一下。
她愉悦地说:“哼哼,你平日里死命撞我的时候也很疼,今天也换你好好感受一下!”
周以臣磨了磨牙,黑着脸伸手去拽她裙子。
“你里面动了什么手脚?”
“很好玩?”
云木香瞪圆眼睛,眼看着裙子就要被扒掉时,死死抱紧男人的手。
“没啦没啦,是口袋里装着给你的惊喜,你别动,我掏给你。”
周以臣气笑了。
他是真惊喜!
提心吊胆,生怕他老婆掏出来个比他还大的玩意。
有些东西,他高中闲着没少了解。
恰巧,唱片走完最后一圈。
客厅里安安静静,只有云木香低头掏兜时的摩擦声音。
片刻后,一个原木的小盒子被掏出来,四四方方,板板正正。
周以臣冷哼一声。
怪不得疼。
给谁来这么一下不疼。
他伸手接过来,盒子眼熟。
想起来初中那会他老婆兴起学雕刻,兴头上做了一堆盒子。
云木香:“当当当!上巳节礼物。”
周以臣隐隐还能感觉到余痛,现在对这个盒子深恶痛绝。
接过来也不打算打开,随手要放旁边柜子上。
云木香不满意,“你不打开看看?”
“里头有东西?”
他放下前,轻轻晃了晃,听见细微的动静。
周以臣来了兴趣,一手拿着盒子,一手夹着老婆抱起,走到沙发上坐下,人就圈在怀里头,抱着她打开盒子。
盒子锁是简单的鲁班锁。
周以臣在他老婆学雕刻时被抓过壮丁,对着东西很熟悉,三两下就拨开。
灯光下,琥珀散发着柔和的光,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周以臣指腹摩挲着,质感温润,细滑中带着凹凸不平的触感。
云木香搂着男人肩膀,“我有几年没亲自动手,有点手生,要是你发现什么瑕疵不准嫌弃我。”
“这上面是什么?”
光线太暗,琥珀颜色又深,微雕的字太小,周以臣分辨不出。
“孙子兵法!老祖宗的智慧,不过我只刻了第一篇,因为面积不够。”
才不是嘞。
单纯时间不够。
微雕主打的就是一个微小,用点心,孙子兵法全篇六千多字都能刻上,只是那样肯定赶不上今天送。
“老公,我都想好了,等明年再给你刻个第二篇,我连续送你十三年。”云木香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你觉得我们还能不能好十三年?”
话音落下,屁股就被狠狠打了下。
“干嘛!”
后颈被按住,云木香就感觉唇上狠狠吮了下。
“喜欢。”
“等孙子兵法送完、孙膑兵法、吴子、六韬、尉缭子……”
“等等,等等!”云木香伸手捂住男人嘴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人家好心给你准备礼物,你怎么还带坑人的呢!”
周以臣轻笑一声,手里把玩着新收到的印章,最后拉过她细白胳膊,在脉搏跳动的手腕处盖下章。
印泥残留的红色,浅浅勾勒出三个,落在白到发光的皮肤上,异常刺目。
红与白的色彩碰撞,引得男人心狂跳。
周以臣勾着唇,拉起手腕亲了下刚刚盖章的位置。
“谁让孙子兵法短了点。”
……
联谊会焕发了军区第二春。
直到步入四月,公告栏贴出新通知,才算将那股热闹给压下去。
云木香去买菜路过,公告栏前已经围了很多人。
“食堂招人啦!不看学历?”
“对,只要勤快,讲卫生,不看你识不识字,要是有手艺好的人还能去应聘当大厨。”
“天呐,我要赶紧回筒子楼跟其他人说!”
没走两步,那嫂子就被拽住。
旁边人训她,“你是不是傻,不赶紧趁着知道的人少去食堂报名,等全部家属都知道还能轮到你!”
贴告示的干事说:“五个食堂都招人,这次用工量很大的,大家可以根据家属院位置去选择。”
“我家离二食堂最近!”
“我男人将我做饭好吃,你说我去应聘当大厨成不成?”
“你去哪个食堂啊?”
“嘘,我去三食堂。”
“你家不是离二食堂最近?”
“都知道离二食堂最近,那么多人哪争得过,我去远一点的,赶她们前头。”
“快走快走。”
干事就看刚刚还围着他的嫂子们一哄而散。
“等等啊,这还有话没说完呢。”
云木香将众人的疯狂看在眼里,抓紧时间带着淼淼回家里。
一整天,进去学校都是在讨论食堂招工的事情。
隔天话题就变了。
以前在军区最风光的那批在小白楼里做工的嫂子们被开除啦。
也不算开除,有资格配备保姆的就是十几个人,其中再去掉像詹师长和陶参谋长这样重叠的家庭,满打满算也就九人。
这其中包含陈婶。
家属区正摩拳擦掌等待着竞争上岗呢,现在说取消岗位啦。
其余八人,当初挑选保姆时都要求会做饭,分成两批送去了两个小食堂。
可食堂和私人不能比啊。
小食堂也不行。
工作岗位一下子落差这么大,八人聚众家属办想要个说法。
这时候又听家属办的领导说,个人或者家庭的私事,以后都找妇联。
“找什么妇联!工作是你们家属办安排的!就该归你们管!我们又没犯错,无缘无故为什么调岗?”
“就是,必须给我们个说法!”
“是不是你们家属办收了钱,故意把我们工作还给其他人!”
“我们男人在前线拼死拼活,可不是为了让你们欺负我。”
“说清楚!不说清楚这事没完。”
高昂的声音吸引来许多吃瓜的人。
云木香知道这事,是张秋桂来分享的。
卡在放学来接江山的时间点上,牵着江山来到她面前,笑容谄媚地将说起前因后果。
“她们闹得整理还的时候,我偷偷把余梅老娘干的事给散播出去,之后家属办咬死再没有给拎到洗衣做饭的工作,那八个人就把余梅老娘给恨上了,都觉得是她干出丢人的事情,才害得几个人都没了工作。”
云木香神色复杂地看眼张秋桂。
张秋桂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根本没注意。
“有人去通知余梅,余梅回家后态度特别差劲,那几个人气坏了,抓住余梅上班时间回家,直接把她工作给闹没了!乖乖,这群老娘们……嫂子们就是厉害。”
云木香震惊万分,“什么工作这么容易闹没?”
“我刚刚没说?”张秋桂挠了挠头皮,“就徐老师之前那岗位,余梅也不知道走了什么关系,进去当了临时工,通讯室工作特殊,余梅这种情况影响特别不好,加上她本身就是临时工,就没了呗,通讯室工作多清闲啊,就坐着听听电话,可惜我不识字。”
云木香抿着唇笑,“我听说你最近在扫盲班表现优异,已经会写好多字了,有些江山都还不认识。”
江山跳起来,“胡说!这就是造谣,我认识字肯定比我妈多,至少我上课有认真听讲,我妈她一上课就睡觉!”
张秋桂一巴掌落下,“倒霉孩子,瞎说什么,我也认真学了好吧。”
偷看云木香一眼,“就是吧,不认识的字太多,跟听天书一样,越听越迷糊,越迷糊就越想睡觉。”
张秋桂觉得这是妥妥的黑历史。
“云老师,其实我学习能力挺好的,你下次教罗来喜认药材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一起啊,我都跟着上山那么多次,挖的东西没一次卖道歉。”
江山:“还不是妈你笨。”
张秋桂转身又擡起手,“你还说!”
一个追一个喊,瞬间就消失在眼前。
淼淼眨眨眼,“妈妈,他们走了,那我们走不走?”
“走啊,又没说要我们等着,回家。”
“妈妈,有个爷爷昨天邀请我去坐床,什么叫坐床?”
“昨天?”
淼淼昨天放学去了詹家。
詹成才三兄弟轮流喊他去,因为联谊会结束至今好几天了,三兄弟依旧是光棍,连个看对眼的都没有。
詹成才和詹成新是别人看不上他们。
到詹成刚这,倒是有两个文工团的相中了他,偏詹成刚不乐意。
气得詹弘毅差点昏过去,为了讨好老爹,这才拉淼淼去转移注意力。
而小白楼最近在准备婚事的,就只有赵叶两家。
速度可真够快的。
“淼淼想不想去呀?坐床就是有人结婚的时候,请小孩子去婚床上滚一滚,希望能让新娘更快地怀上小宝宝。”
“哇!妈妈我还能让人怀孕的呀!”
“咳咳,你这话说得有歧义,坐床只是祝福,让新娘怀孕的只有新郎才行,当然淼淼以后如果找到自己的新娘,也会让自己的新娘怀小宝宝,但那是在淼淼长大之后。”
淼淼顿时觉得自己牛掰坏了。
“妈妈,妈妈,多大算是长大呀!”
“十八岁,十八岁淼淼就能给自己找个新娘啦,小鬼头,才多大就开始想老婆了。”云木香伸手刮了下他的鼻子。
淼淼哼哼两声,“我不想老婆,我只想要孩子,可是好像只有女生才能生孩子。”
“对,没错。”云木香回神,“你要孩子做什么?”
“扩编呀!我好歹是一团团长,总不能手里面就那么几个兵。”
“……为这生儿子?”云木香嘴角抽搐一下,“你这个思想可不对,淼淼,首先你要喜欢你的新娘,再生下宝宝,宝宝是你们家庭的延续,不是为扩编,养孩子很累的。”
淼淼甩着的手停下,“妈妈,那你养淼淼也很累吗?”
“累啊,但是每次看到我们淼淼聪明又健康,妈妈又觉得累点也值得,宝贝,累点不怕,只要你觉得开心。”
淼淼摇摇头,听不懂。
云木香简单想想,“就像你爬树,手会擦破痛不痛?爬树用力第二天醒来累不累?但是你掏到鸟蛋,或者摘到果子的时候开不开心?”
“开心!妈妈,这个周末我想和长生一起上山掏知了虫,他说知了虫蜕壳之前都是从土里爬出来的,现在去摸能抓到好多。”
“……不行哦,山上太危险了,你们几个小孩子不准去,也不是只有山上有树啊,你看路上,除非你们还想做别的!”
“……”
淼淼缩了缩脖子,到家兴冲冲地跑进,抱了抱小黄,摸了摸已经开始下蛋的小母鸡。
“我回来了啦。”
“我又走啦,妈妈我去找舅舅玩啦。”
云木香一个恍神的功夫,再出院子小人儿已经跑到小白楼大门门口。
远远看着,他小大人似地跟门卫敬个礼,擡着小腿就进去了。
她和淼淼的名字都被詹弘毅添加到放行名单上。
云木香见人进去,这才转身回家。
进院子时,看到自山坡上下来的人,眼神对上,对方立马转头。
云木香没在意,打量了墙根便栽种的花枝已经顺利发绿芽,这代表成功扎根,能存活下来。
前院里,不少种子也一点点钻出土壤。
至于石槽,云木香彻底放弃存水的想法,水清理掉后,也装上土,栽种了一些盆栽里生长的小植物。
花种不够,周边就只能等山上花开后移栽。
简单地看了看,再擡头,又和下山那人对上视线。
“?”
云木香这次没避开眼神,就着晚霞橘黄色的光,打量了一番对方。
忌星财神逢生,此年应凶。
财星生根,此命必穷,且好色、好财、好偷窃。
云木香看着对方转身朝着学校那边的方向走,盯着他的背影掐指一算。
呕吼。
偷到她家来了。
这是知道她家挂了很多的肉?
云木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
不然其他就一些家具什么的,偷也偷不走,偷吃的最实在。
当晚,云木香就带着好奇等着小偷上门。
左翻翻,右翻翻。
周以臣抱住人,擡腿压住乱动的双脚。
“是不是睡不着。”
“……睡睡睡,现在就睡。”
闭上眼,就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
她按耐住心跳,抓住周以臣衣襟小声说:“老公,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啊。”
周以臣听到了,“你睡你的。”
他掀开被子,起身走到窗户前,拨开一条缝隙朝外看。
一道干瘦的身影出现,拿毛线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手里拎着锄头,低头在院子石槽里挖来挖去。
云木香起来看到这一幕,愤怒了!
“我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