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销毁
云木香美目瞪圆。
手拎着娃娃,视线下移落在躺地上,还在哇哇哭的千年灵芝身上。
简直是……
云木香暗骂一句,拎着娃娃同视线齐平。
“昨晚上消失就是为它?”
“昂。”
云木香眯起眼睛,“我身体泄露的那点子灵气根本不足以支撑它成精。”
娃娃怯生生地头看一眼,犀利的目光瞬间吓得它瑟瑟发抖。
“不一样。”
娃娃悬在半空,低眉顺目地小声解释。
“它差,一点点。”
小小的根须翘起来,像是在比划那一点点是多小一点点。
脚边哭声断断续续。
显然灵芝刚成精,意识混沌还什么都不清楚。
云木香蹲下,把灵芝拿在手中。
对比娃娃,灵芝身体大得多,上手的触感也比较之前更柔软,已经不像是在摸植物。
手微微用力,微弱的灵气从灵芝身上散落。
娃娃着急地全身根须都举起来,到处去捕捉。
云木香冷哼一声,看着这熟悉的灵气。
“怎么,你自己个还没长大,就学会养别个。”
娃娃仰起头,眉眼带着讨好。
“养它,照顾你。”
云木香似笑非笑。
娃娃却察觉到希望,叶子裹住云木香的手指,手脚并用地顺着手指一路从胳膊爬到手背上去,学着周以臣晚上按摩的姿势,整颗参踩在她肩膀上,认真讨好。
“一份,工资。”
娃娃抽出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灵芝,“我们分。”
云木香挑眉,“那不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都像你这样无缘无故把人带进我家里来,我家不成收容所了。”
“有用!”
“贼有用!”
娃娃越着急,嘴巴说话越乱。
云木香就看着它个笨蛋舌头和声带打结,最后只能抹掉嘴巴重新开个口子。
“灵芝,安神。”
“我们,药!”
“能长!”
云木香看它着急成这样,生怕舌头再打结,眼神从娃娃身上落在灵芝身上。
她故意曲解,“你意思,我能直接把她切了入药,前年灵芝药效肯定不错,切了还能长大……”
“娃娃娃娃。”
娃娃急得话都不会说了。
兴许是着急,娃娃发了狠。
这段时间积攒用来等待下一次生长的灵气全部涌出。
冲着灵芝,也冲着她。
云木香挑眉,轻松拦截住冲着她道光。
能感觉到没什么恶意。
一检查,云木香乐了。
“你辛苦分符养大的崽,就这么卖给我?”
这签署的可相当于‘卖身契’,未来一切由她主宰,同娃娃那只是简单保护双方安全的可不同。
娃娃放大眼睛,学着淼淼装无辜。
云木香视线落在肩膀上,轻笑医生,轻松抹掉娃娃拟定的羁绊。
“一个可不行。”
她重新建立寄生关系。
微光笼罩着灵芝和娃娃。
云木香声音微凉。
“要你们。”
白得的成精药材不要白不要。
身为中医世家出身的人,可清楚老药材的珍贵。
更何况这俩还会再生。
就是娃娃这先斩后奏的毛病,得给它改掉。
“你自己选。”
云木香把他们安回花盆里,探头向窗外看看天色,晚霞染红半边天。
“我去接淼淼,回来之前……”
话未说完,云木香感觉到之前同娃娃的羁绊断了,重新建立了新的关系。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花盆,诧异娃娃的果断。
花盆里,娃娃扶着灵芝,露出半张脸,诡异地喊了句,“妈妈。”
灵芝:“妈妈!”
正是充分好奇外界一切的时候,它跟着学了声。
云木香:“……”
嘴巴都还没有,也不知道从哪儿发声的。
“换个称呼,我可就一个儿子。”
娃娃想了想,声情并茂地大喊,“娘!”
云木香:“……”
娘希匹!
云木香折返,一人兜头给一巴掌。
“喊姐!一把年纪的老东西跟我面前装什么嫩。”
“哦。”
娃娃被拍回土里,声音却透着开心,扶着灵芝说:“快,喊姐。”
灵芝:“姐。”
云木香轻哼,“马屁精。”
她转身不再管它们。
“姐!”
娃娃出声又将人喊住。
云木香不耐烦地回头,带着压迫性的视线锁死在花盆上。
娃娃心虚道,“饿……”
它散出去的灵气是实打实的,无论双方有没有顺利建立关系,都收不回来。
云木香看它可怜兮兮的样子,“现在知道实话实说,知不知道我昨天被你害惨了。”
娃娃利落道,“对不起!”
“……”
这学得倒是快。
娃娃见她没动,悄悄出土一寸,“赔礼,种花。”
它指了指外面,“我会。”
云木香想到什么,“认识花种?”
“认识!没有,上山抓。”
那豪气的样,可算有点此山是它的味。
云木香想到至今还没找到的紫罗兰,植物生长需要时间,肯定要在吊床什么都弄好之前栽下去。
她问了娃娃。
娃娃听完云木香的描述,摇摇头。
“大串,紫色,没有。”
“有小花花。”
“红哒,一样爬。”
沟通还是有点问题,至少单纯说的这几个关键词,都太普通。
云木香见时间有限,也不再为难它,“找来我看看吧。”
说完去书房打开锁,只抽了一张符篆。
她就是故意的。
转身看到娃娃抱着灵芝跟进来,递给他后说:“你说的,你的报酬,你们两个分,什么时候它能自理,再重新谈报酬。”
娃娃:委屈巴巴。
娃娃:可怜兮兮。
灵芝:咿咿呀呀。
云木香看娃娃苦恼心情好了些。
真当养娃那么简单。
念头刚闪过,隐约就听见自家娃在外面喊她。
顺手关上抽屉,起身后视线透过窗户看到正推门进来的小子,怀里抱着一堆的东西。
云木香错愕地上前两步,“儿子,你是把你干奶奶家搬空啦。”
淼淼前方的视线全部被遮挡住,走路小心翼翼的。
“妈妈,快来帮帮我啦。”
云木香失笑,看向后面跟来的人。
詹成刚双手插兜,手腕上也挂着两串东西。
他擡眸,懒洋洋地看眼云木香。
“一些吃的,我家经常不开火,避免浪费让你家帮忙解决点。”
“……”
没等她出门,淼淼就已经抱着东西进来。
有饼干、有果子,大多都是精致包装。
詹成刚拎得就随意得多,红糖、鸡蛋……进门时因为侧着身子,等正面相见才瞧见他那边手腕挂着的半只火腿。
云木香倒吸一口气,“这太多了,也太贵重。”
她看向儿子,“淼淼,你怎么能……”
“一点吃的而已,你想说什么?”
詹成刚放下东西,将淼淼拉到身旁护着。
云木香视线从儿子身上转移到詹成刚身上。
“是,一点吃的而已,对你对我都不算什么,可淼淼还小,我不能养成他随便去别人家就要东西的习惯,一次两次你们觉得他可爱,那多了呢?等现在的喜欢变成厌恶,那倒不如一开始就从苗头掐断。”
詹成刚皱起眉头,“我们两家亲戚,给点东西能有多大事儿。”
女人就是麻烦。
“是,我们是亲戚,所以早上干妈送来的果脯我推都没推辞就收下,因为我知道干妈心里惦记我,有新鲜东西想和我分享,这个我接受。”
她视线扫过桌上的东西,“和这些,是两码事。”
云木香盯着詹成刚不虞的脸色,突然问,“非年非节你送这些东西来,干爸干妈知道吗?”
詹成刚脸臭臭的。
云木香明了,这样就是不知道。
她看向淼淼,“周栕,你乖乖跟妈妈说,东西是不是你要的。”
淼淼懵懂地问,“妈妈,我不能收吗?”
云木香怒目圆睁,“妈妈有没有教过你,不能随便要别人家的东西。”
淼淼意识到危险,缩了缩脖子悄悄往后退,直到脚后跟撞在书房虚掩着的门上,一个紧张把自己给藏进书房里,啪地将门关上。
云木香深呼吸。
她儿子真是好样的。
“刚子哥,东西真的太贵重,我陪你把这些送回去。”
詹成刚瞥她一眼,“送回去之前,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淼淼跟他爷爷奶奶要东西,你也拦着?”詹成刚语气犀利。
“……”
“那跟外公外婆要的东西,你也送回去?”语气越发森冷。
“……”
詹成刚嗤笑一声,“说到底,你嘴上喊着干爸干妈,心里头没当真。”
“我没有,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随便认爸妈。”
云木香想解释,对上詹成刚自嘲的眼神,突然什么都说不下去。
因为他问得没错。
换成公爹爸妈他们,云木香才不管儿子跟爷奶他们要什么东西。
甚至以前在家里,儿子闹她的时候,她还会顺嘴说一句,找奶奶去,找外婆去。
云木香扭头看着桌面上价值不菲的一堆鸡鱼肉蛋,一阵头疼。
周以臣这个时候回来。
看到客厅面对面站着的两人,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最终落在詹成刚身上。
“来了。”
詹成刚轻嗯一声,难得没跟周以臣杠,转身走了。
云木香追上去,路过周以臣时抓着他说了句,“淼淼今天去干爸家里玩儿,回来带了不少东西,我去道个谢。”
周以臣看到了桌上堆的东西,“淼淼呢?”
“在屋里。”
留下这话,出门追上去。
有些话还是得当面说清楚,看詹成刚一直盯着周以臣就知道,这人是个较真的性子。
“五哥!你等等我。”
“谁是你哥,我家我老小。”
“你不然我喊你刚子哥。”
“难听死了。”
“刚子哥。”
“……”
声音渐行渐远。
周以臣摘掉帽子,盯着詹成刚的目光恨不得把他背影给烧个窟窿来。
这小子怎么回事。
等到看不见人,将帽子给挂在墙壁上,听到动静,侧目看去,书房门闪开一条缝隙,从里面露出个脑袋来。
“过来,怎么回事。”
淼淼不敢动,抱着门说:“去奶奶家玩,五舅舅给的好吃的,妈妈突然就生气。”
他低着头,小手扯着纸条,一道道撕开再攥紧。
周以臣蹲到儿子面前,虎口卡住儿子下巴。
“我和你妈妈也没缺你吃的,怎么就这么爱吃呢。”
淼淼小手抠着门板,“舅舅给的呀!”
小声中还带着点理直气壮。
“舅舅不能给我吗?”
“能,但太多了,下次不能再这样。”
“为什么呀!”
周以臣试图解释,“因为现在谁家东西都少,干奶奶家东西都给你,他们吃什么。”
“可舅舅说吃不完,要放坏掉,放坏掉就要丢掉,丢掉就是浪费粮食,我是帮助舅舅解决问题。”小嘴叭叭叭。
周以臣耐心迅速告急。
“现在知道节约粮食,你把自己的饭菜给小黄吃的时候怎么没想节约粮食。”
“我没浪费啊,小黄吃了。”
“……”
周以臣笑不出来,手十分痒痒。
既然说不通,他决定放弃理性劝说。
他抓住儿子胳膊,照着屁股打了一下,尽管收着力气,只用了三层,很少被人打屁股的淼淼也惊住了。
大眼睛迅速湿润,十分委屈地扁起嘴巴。
“爸爸你打我!”
“我是在给你长记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坏爸爸!我不要跟你说话。”
淼淼一把推开周以臣,一头钻进自己的房间里,还无师自通地将门栓给挂上。
扭头趴到床上,就开始呜呜呜地哭起来。
周以臣隔着门板听得一清二楚,五脏六腑像是点了团火,因为这哭声烧得更加旺盛。
他深呼吸,撑着膝盖起身。
肩膀撞在虚掩的门板上,只听嘎吱一声轻响,门便被推开。
带起的风吹开掉落在地上的黄色符纸,只觉脑袋嗡地一下炸开。
昨天晚上云木香随手就抽出一张符纸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不好。
他老婆,不知道被哪个孙子哄骗,开始迷信。
周以臣板着一张严肃的脸踏入书房,反手关上门。
他瞧见书桌最曲曲地画了些不知名的东西,黄昏傍晚的微光下,越看越觉得后背发凉。
“团长!我们来了。”
外面传来一阵呼唤声,周以臣下意识踢上抽屉,踩着落在地上的符纸走到窗户前,利用高大的身躯遮挡住室内情况。
东永亮几个站在院门外,在窗户那瞧见周以臣还奇怪。
“团长,这么晚了家里怎么不开灯,不黑啊。”
“嫂子不在家?淼淼呢。”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询问,声音混在一起十分嘈杂。
周以臣注意力回笼,这才想起来喊他们来的目的,是要去搬圆桌圆凳。
“淼淼自己在家,我等你们嫂子回来才能出门,东西改天再搬吧。”
“那你看着淼淼,我们帮你送回来,就是怕你不检查出什么意外,到时候带回来不好说。”
东永亮擡头。“团长,不然我帮你带淼淼。”
他说着就要开门。
周以臣坚决拒绝,“不用。”
他掏出口袋里还没开封的一包新烟,直接扔出去,被李耀祖给接住。
周以臣说:“烟散了就回去吧。”
几个人没多想,笑着把烟分了,一人几根,便笑着跟周以臣告别。
周以臣目送他们走远,低头仔细捡起书房里散落的黄色符纸,一把一把地揉成团,连带抽屉里的那些,连同布袋一起拿出来。
他直起身时,余光瞥见书架
视线收回,又看一眼带锁的抽屉。
关上,重新挂锁。
转身蹲在上锁的柜子前,手摸摸封口的锁片,用指甲卡进螺丝钉的梅花口里,用力一拧。
指甲还没感觉到痛,梅花螺丝钉就开始松动。
铁片上下两个固定的梅花螺丝钉,拧下来,铁锁立马失去作用。
周以臣抓住手柄,心跳加速,拉开后瞧见里面整齐叠放的一些材料,黄色还没上颜料的符纸,整盒整盒的红色颜料。
还有线香,盘香……
周以臣脑子快炸开,血液一股脑儿地上涌,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家里放这些东西,万一被发现,不死也要褪一层皮。
这女人胆子是越来越大!
他当即将东西全部抱出来,刻意没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