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臣脸黑的更厉害,下巴突然被人挠了挠。
垂眸,对上一双戏谑的眼睛。
“猫咪哦,看着脸色一样是黑花的。”
“别闹。”
周以臣抓住作怪的手腕,嗓子眼发干。
另一只手顺进口袋里,掏出烟来,没等磕出一根,同烟一起掏出来的火柴盒就被抽走。
“哪里就这么大的烟瘾,一会要去找淼淼,在孩子面前不准抽烟,你要做个好榜样。”
周以臣还是抽出一根叼在嘴角,近距离,嗅到烟草的味道感觉好了那么一点点。
忽然,“你是来找淼淼的?”
“才没有,我明明是来接你的。”云木香见道路上没人,主动牵起他的手,前后晃着,“顺便来找儿子。”
“……”
还不如不说。
周以臣把人掐进怀里,“给烟点上。”
簇生粗气的样子哪里有猫咪的半点乖巧。
云木香仰头,借着夕阳晚霞的柔光,看到男人眉眼不善,目露凶光。
轻哼医生,直接把火柴给塞进里面口袋,故意挺挺胸。
“有本事自家拿!”
周以臣视线下移,犹如实质的目光看得她皮肤发烫,悄悄往怀里缩,语气却依旧嚣张。
“你敢动我,我就喊人告你耍流氓!”
周以臣瞥见她的小动作,放在腰间的手下滑,一把抓住臀尖掐了把。
“你就仗着在外面作吧。”
“啊!流——唔唔!”
周以臣一只手封住她口鼻,小脸直接遮住大半,只露出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
云木香脚上踢他两下,等回神发现他带着走的路不对。
这不是去宿舍的!
“唔唔!”
云木香用眼神瞪他:儿子啊!
周以臣:“丢不了。”
步入密林里,没了顾忌直接把人给圈进怀里,把着她的手非要把那根烟给点上。
云木香双腿被夹住,胳膊如铁铸般牢牢焊死在胸口前,大掌覆盖她手,握紧火柴盒,轻轻一擦,亮起火苗。
淡淡青烟飘起,云木香扭回头,看着周以臣背靠着树干抽烟,微眯着眼睛看她,慵懒地避开她吐出眼圈,抖着烟灰的手特别嚣张。
“可爽死你了。”
云木香感觉到掣肘的松动,举起胳膊肘就撞在他身前。
半路被抓住,烟草味越来越近,擡眸望着欺压过来的头颅,非要蹭他一身烟味,混杂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云木香简直要疯!
她不干净了!
儿子后来是周以臣找回家的。
如云木香所想,他们是来帮忙收中午晒的被子。
到的时候已经全部收起来,赶上教官教叠豆腐块,一个个兴奋到不行。
淼淼带回家的路上,一直缠着人。
“爸爸,你会叠被子吗?像豆腐块那样的被子。”
周以臣低头,语气淡淡。
“会。”
“那爸爸回家教我!”淼淼兴奋不已。
周以臣摇摇头,“没心情。”
“爸爸你不开心吗?那淼淼给你笑一个,你看我,你看我!”
淼淼抓住衣襟,跟挂在周以臣身上似的,一边保持着不掉,一边露出他洗刷干净的大白牙。
“爸爸,你开心了吗?”
“并没有,先下来。”周以臣拍拍他。
淼淼为难,“爸爸你饿吗?”
“不饿。”
“那爸爸你渴不渴,我帮你倒茶,你是想喝麦乳精还是想喝糖水。”
“我也不渴。”
淼淼拧起眉头,“爸爸你好难搞哦。”
“这就退缩了,刚刚说的都是骗爸爸的。”
“没有啦,可是淼淼饿了。”
“咳。”周以臣疯狂示意,“那晚饭还有等一会,你妈妈正在洗澡。”
他想起中午剩下的榆钱,正好烧完水的热锅,再添一把柴火就能热。
奈何儿子笨蛋,一点没体会。
“先给你搞点东西吃吃。”
“好好好。”
进入厨房,顺着窗户朝后看,就瞧见洗澡间里亮起的灯光。
淼淼好奇,踩着凳子看了眼锅里。
“爸爸,这个是什么东西呀?好吃吗?”
“蒸榆钱呀,你中午没吃?”周以臣端近给他看。
淼淼摇头,“没有,爸爸带回来的吗?”
周以臣看向儿子,“你中午跟妈妈吃的什么?”
“在食堂,吃的大米饭!”
“没回家?”
“没啊,妈妈要开会。”
淼淼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剩下的榆钱。
周以臣舌尖顶了顶腮帮,舌头还有点痛,上面有个被咬的伤口。
他把东西放进锅里,同淼淼说:“晚上爸爸做饭,你尝尝爸的手艺。”
周以臣就会三板斧。
添柴,烧水,热菜。
创新是没什么本事,好在家里东西多。
热好的榆钱装碗拌好,就着开水
简简单单青菜鸡蛋面。
“老婆,吃饭了。”
周以臣趴在厨房窗口,冲后面洗澡间喊。
啪。
洗澡间的木门被推开。
云木香用毛巾包裹着头发,被热气蒸腾过的小脸红扑扑的煞是诱人,水波婉转的眸子软软瞪他一眼,一点力道都没有。
周以臣伸手拍拍窗,“要不要走捷径?”
云木香轻哼,抱着盆往前走去,拧干水的衣服挂在晾衣竿上,进屋时,她的晚饭已经装好。
挂面上卧着鸡蛋和青菜,昏黄的灯光下天然柔和,让白白的面条素汤看起来也多了一分食欲。
“给,筷子。”
“讨好我也没用,我还是很生气。”
傲娇的人儿双手抱胸,态度十分嚣张。
周以臣轻嗯,“儿子缠着要我教他叠豆腐块,你说我教不教?”
吞面条的淼淼直起身,期待地看向妈妈。
云木香无所谓:“那就教啊。”
“爸爸!”
“行,等吃完饭。”
云木香却把毛巾丢给周以臣,故意折腾他,“你满心就只有儿子。”
淼淼眨眨眼,继续吞面条。
周以臣垂眸看着面前的面条。
行。
自己惹毛的人,得自己哄。
知道她是故意撒气,周以臣二话不说接过毛巾靠近。
云木香又躲开,“你做饭之后洗手了吗?都是油烟。”
“……”
周以臣洗了手,还久违地用上岳父自小教的洗手办法,然后伸给她看。
“行了吗?”
“勉强吧,不要打扰我吃饭哦。”
周以臣太高,站在老婆身后给她擦头发,还要微微弯腰才顺手。
见她动筷子,“好吃吗?”
“勉勉强强,面条全是面条味。”
头顶传来男人沉稳的声音,“那尝尝榆钱,再过几天就不嫩了。”
云木香夹一筷子,味道还行,嘴巴却要继续挑刺。
“你在哪里摘的榆钱,已经老了呀,没我上次做窝窝头的嫩。”
周以臣的手一顿,很快恢复,一寸寸擦拭着长发。
“还是我老婆聪明,明明没在家做过几顿饭,来这一学就会。”
“那是!”
周以臣垂眸,眼底是淡淡的疑惑,盯着云木香脑袋上的两个旋微微有些出神。
他可以肯定,这人是他老婆。
自小长大,这人身上有几个疤他都清清楚楚。
确定不会是特务伪装。
可要说改变,性子上好像也没什么改变。
有洁癖,爱臭美的矫情鬼。
可这一手突然变好的厨艺。
还有家里凭空多出来的好多东西。
东西都是他一点点从宿舍和招待所搬回家的,有什么没什么,他一清二楚。
偏偏,多出来的也是家里的东西。
“老婆。”
周以臣一只手松开毛巾,慢慢覆盖住她的眼睛。
他低声又喊一遍。
“老婆。”
“你遮我光了。”
“我发现,你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云木香眨眨眼,睫毛划过,挠得掌心有些发痒。
“借口,你们男人就爱拿不一样来当借口找女人的茬。”
云木香蛮横地问,“你倒是仔细说说,好好说说,我哪里不一样了!”
话音刚落,整个人便一阵失重,下一秒,人就被抱在周以臣的怀里坐着,也从餐桌转移回卧室。
还没吃完的淼淼不解,“爸爸,妈妈,你们不吃了吗?”
“妈妈冷,爸爸给她加件衣服。”
“哦。”
云木香看向这臭不要脸的男人,“我不冷。”
她后仰着头,卧室里没开灯,只能借着窗外的月光,照一室清冷。
手抓紧衣服防止掉下去。
云木香窝在怀里,同他健硕的体格形成强烈对比,单薄的衣物下,是滚烫的胸膛。
“周以臣,你今天也不一样了。”
“恩?”
“你是不是不想哄我,故意找茬呀。”
云木香收紧手臂,耳朵故意贴在胸膛上。
砰砰砰的心跳声强而有力。
一下接着一下。
直到头顶传来声音,带动胸膛共鸣。
“榆钱不是我摘的。”
“?”
“我没记错,这床被子来时被你留在了家里。”
“???”
“老婆,你就没什么想解释的吗?”
“!!!!!!”
云木香推着人要站起身,奈何腰被扣着,刚刚挪动一点就被拉住,跌坐回去。
她绞尽脑汁在想要如何忽悠的同时,不住地呼唤娃娃。
不是周以臣摘的榆钱,那就只能是娃娃。
那它下午为什么没提!
娃娃!
“老婆,很难回答吗?”
粗糙的指腹摩挲在后颈,云木香却莫名察觉到危险,浑身白汗毛瞬间站起。
偏偏在这个时候,得不到娃娃的回应。
果然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自己!
云木香擡眸看向他,镀上月光的侧脸平添几分性感,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伸手摸了摸。
“我说什么你都相信吗?”
“信。”
周以臣心情沉重地补充一句,“只要你说的。”
云木香想,这或许是个好机会。
没什么事情能瞒一辈子。
她是愿意和这个男人分享的。
未来破四旧会被废除。
云木香鼓足勇气,内心忐忑不安,她伸出手,紧紧抱住。
“老公,其实我还有个身份,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
“我,玄门第169代掌门,你看到的这些东西,都是我装空间符里带过来的。”
“?”
周以臣皱起眉头。
“还有我们平时里吃的饭菜,也不是我做得啦,是娃娃,嗯,娃娃是根野山参成精,可惜我现在联系不上它,不知道突然跑去了哪里,等它回来介绍你认识哈。”
“??”
周以臣皱紧眉头。
“哇!秘密说出来我整个人都轻松多啦,以后终于不用再瞒着你,老公我告诉你……哎呦。”
“疼不疼?”
云木香捂着额头,凶巴巴地瞪他一眼。
大有控诉的意味。
“你无缘无故为什么打我。”
“不然听你继续说胡话。”
周以臣端坐在床上,突然把怀中的人挪到身旁,面色严肃。
“云小香,小心隔墙有耳,散播封建迷信是很严重的罪名,即便是在家里说说也不行,万一被人听到了呢。”
“我说真的。”
云木香无比认真,“你不信呀,我可以画符给你看。”
她手一转,食指中指夹着的符篆凭空自燃。
周以臣面不改色,“符纸上涂了硝石溶液吧,老婆,只要将符咒之起点处用火一烧,便会顺着硝石溶液所写过的痕迹燃烧,这种骗人手段已经被破解。”*
“?”
他认真的云木香都有点自我怀疑。
“不是,那老公我带你见见鬼。”
“世界上本无鬼,所谓的鬼不过是磷化氢的自燃现象,鬼火的飘动由于人经过时的气流带动,才会出现鬼火的节奏和人的步伐保持一致的情况。”*
“……”
周以臣察觉身旁人安静下来,以为她害怕,伸手拉亮灯,就瞧见老婆失神的模样。
特别像是坚信的东西被打破。
他内心起了怜惜,伸手把人抱在怀里。
“小笨蛋,上学时候化学课肯定没好好听,才会被这么点小把戏给骗到。”
“……”
不!
她是真的能让你见鬼!
云木香脑袋被轻轻抚摸两下,耳边传来周以臣低沉的声音。
“乖乖说,到底怎么回事。”
“……哦,你好棒棒,这都被你看穿了,其实把东西都是才让人寄过来的,我用惯了的东西,其他用不习惯,正好大哥回家,就让他全部给我收拾过来。”
云木香破罐子破摔,一通胡诌。
“至于饭菜,是你小瞧人啊,我小时候做饭难吃,不代表我长大了做饭还难吃呀,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一直勤学苦练,终于拥有一把子好厨艺!”
呕。
谁信谁傻蛋!
“我信。”周以臣深情款款。
云木香:“……”
她没想骂人的!
周以臣扶着她肩膀,“你该告诉我的。”
云木香假笑着伸出手,“你看看,再看看,仔细看看。”
周以臣托起手,心疼地亲了下手背。
“我托人给你去百货大楼带护手霜,以后洗碗洗衣服都交给我。”
“!”
还有这种好事!
云木香不想坚持了。
已经验证完毕,周以臣就是个大傻子。
说服不过就加入。
“老公,从今天开始我听你的,再也不搞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了。”
轰隆——
天边一阵响雷炸开。
云木香缩了缩脖子。
周以臣说:“打雷了,要下雨,我去把衣服收起来。”
云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