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谣言
“被我陷害的?”云木香反问,“就因为我的好心?”
声音中藏着讥讽,副手有些尴尬,擡手蹭了蹭鼻尖。
“目前还在调查,所以需要你的配合。”
“不是说换十三角的是采购,想贪部队的钱。”王大嘴感觉气氛不太对,“好好的这么能和我们家属扯上关系,再说,周团长家的才来几天呀。”
“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云木香愣了下。
她知道自己会没事,却没想到没认识多久的邻居会这么维护她。
一股暖流蔓延到四肢,驱散了深夜的寒冷。
云木香抓住两位大姐的手,笑得温柔。
“清者自清,我不怕查。”
副手松口气,“涉案人员都需要单独隔离,云同志,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等等,等等,怎么还要带走。”
“抱歉,无可奉告。”
“那周团长家小孩怎么办,爸妈都不在,小孩谁带。”
副手看向邻居。
王大嘴和刘大脚对视一眼,立马站起来。
“别看我们,出这么大事情,这孩子我们可不敢沾。”
“就是,到时候再说我们帮忙养孩子也是同伙怎么办。”
“反正周家也没其他人,干脆让她带着孩子居家隔离算了。”
“我觉得挺好。”
两家男人一手悄悄捂住脸,一手去拽媳妇。
“别胡说,人家有自己的章程,你跟我回家去。”
“扯我干什么,我说得又没错,那淼淼才认识几天,哪能愿意跟我们,闹着要找爸妈怎么办。”
这一刻,他们以为周以臣已经被关起来。
反抗无法,被男人拽出家门时,王大嘴小声跟刘大脚嘀咕。
“周团长这几个月也太倒霉了,什么事都让他碰上,是不是犯小人。”
她男人黑着脸,“少宣扬封建迷信!赶紧回家。”
“别,你去给打听打听周团长现在什么情况。”
“你们俩一起去,路上有个伴。”
两家男人:“……”
很无语,却还是被赶出门。
周家。
闲杂人等离开后,客厅瞬间陷入安静。
云木香没了人供暖,又感觉到冷。
她主动打破寂静,“刚刚大姐说的问题,是实际需要考虑的,希望你去和……”看眼院子里的某人,“和领导申请一下。”
副手做不了决定。
他起身。
同时,云木香也站起身。
副手看过来,云木香指着房间,“我去件衣服,冷,顺便看看孩子。”
外面窗户有人盯着,也不怕她跑。
副手点点头,出门走到党向国面前。
“团长,对方承认和叶芝兰有矛盾,但拒绝跟我们走,要求居家隔离。”
“嗤,你觉得可能?她居家要专门派人来看守,现在急缺人手的时候,哪能匀得出人来。”
副手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团长,周团长脾气不好,你这么瞒着他偷家……”
党向国犀利的目光看过来,“这是避免两人串通,把人带走!”
“那孩子怎么办?”
“一起带走。”
“我看谁敢!”
隐在黑暗中的周以臣踏着寒霜迈入自家院子里,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根烟,猩红一点在夜色中隐隐闪烁。
周以臣弹了下烟灰,徐徐吹散烟雾,在党向国面前站定,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
“手续。”
党向国浑身防备,“事急从权……”
“军规老子比你熟,现在带着你的人滚蛋,看在詹师长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周以臣漆黑的眸子上下打量他。
党向军喉结滚了滚,心头莫名一紧,眼前人的侵略性太强。
周以臣眼皮微动,挡着他面叼住烟,说话时上下晃动。
“来这么久,江益川没教过你规矩?”
党向军握紧拳头,冲动地对上周以臣,坚持道,“我按规定办事!周团长,你暂时不能和你爱人见面,去个人催催云同志,周团长回来有人带孩子了。”
“嗤,给脸不要脸。”
周以臣吐掉烟嘴,擡起手动了起来。
副手吓一大跳,“周团长,别动手啊,有话好好说……”
话音未落,副手就瞧见他们团长被一手锁着喉咙,一手抓住腰带,硬扛着给丢出了院门外,直接扔在地上。
“再随意乱闯,我要上报妇联,告你骚扰我。”
党向国整个人懵懵的,有点回不过神来。
他就感觉脊椎一麻,等反应过来,人就被丢了出来。
寒意不断顺着冰冷潮湿的地面渗进骨子里。
周以臣扶着院门,回头扫过其他人。
“还不走。”
其他人面面相觑,这其中有一团调过去的人,按捺住内心莫名的兴奋,主动出去。
副手揉了把僵硬的脸,最后断尾。
他看眼被扶起来的党向国,经过周以臣时停下来。
“周团长,嫂子这事说不定是被人坑了,你还要多注意,这事……”
“住口!”
党向军急匆匆走上前,恼羞成怒地一把推开副手。
“周以臣,我们重新打一架。”
周以臣一个眼神都没给,扫了眼副手,语气淡淡地说:“看好他。”
“周以臣!”
“呦,大晚上的挺热闹,哥几个都在呢。”
詹成刚双手插兜,衬衫外头套个V领毛衣就出来了。
他饶有兴致地扫过现场,“这是唱得哪一出。”
党向国语气直冲,“和你没关系。”
“啧。”
詹成刚笑容淡了点。
“行,我就递个话。”
他看笑话似地看了周以臣好几眼,才转移到党向国身上。
“党团长,演练取消,全体归队。”
党向国皱着眉头,不信对方的话,“你哪位?”
副手凑到他耳边小声提醒。
党向国说:“九团并没参与今天的行动。”
詹成刚耸耸肩膀,突然说:“来了。”
“?”
扛着枪的小兵快跑而来,立定敬礼,开口所说的话,意思同詹成刚一样。
副手松口气。
兴许太放松,呼吸有点大。
听得党向国脸色又黑几成。
詹成刚自顾自冲周以臣擡起下巴,故意说:“我妹吓到没,我来替我爸妈看看。”
党向国看看詹成刚,再看看周以臣,眼底闪过恍然。
怪不得!
他讥讽周以臣,“你也不过如此。”
“恩,撂倒你绰绰有余。”周以臣不知何时,又掏出一根烟点上,云里雾里看不清神情,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气歪党向国鼻子。
“你别得意,你爱人这事不算完!”
报信的小兵清了清嗓子,“党团长,已经查清楚了。”
“什么?”
“叶芝兰同志亲自站出来证明云木香同志的清白,担保十三角事和云木香同志没关系。”
“???”
詹成刚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党向国脸色青白交替,擡手一挥,强撑着带人离开。
詹成刚笑看着周以臣,玩味地喊了声妹夫。
周以臣啪地关上门,转身进屋。
“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詹成刚踢了踢门,没一个人理他,当场气走了,回家冲着爸妈又是一顿告状。
……
周以臣踩在台阶上,顿了下把烟嘴碾灭才迈步进门。
客厅灯光不太亮。
卧室门口站着一道娇小的身影,长发披散,小脸被军大衣的毛领包裹着,白皙的皮肤与黑色的发冲击着人的眼球。
虽然不太合时宜,周以臣还是被深深惊艳到,心脏发紧。
“吓到没?”
周以臣伸手扶住肩膀,下一秒腰就被紧紧抱住。
怀里人隐隐在发抖,他收紧手臂,垂眸,借着灯光瞧见她眼角湿润,娇美且脆弱,不禁惹人动了恻隐之心。
一想到他老婆刚刚是这样出现在别的男人面前,周以臣烦躁地骂了声艹。
“嗯?”
云木香听得不太真切,后仰着看他,没到这个时候,才能清晰感知两人身量之差。
眉头蹙起,下颚紧绷,喉结滚动。
有点凶,又有点性感。
云木香装不下去了,松开一只小手攀着胸膛慢慢向上,指尖刮过喉咙,停在下巴上时,冒出来的胡茬没有修理,有些扎手。
正胡乱摸着,手腕被紧紧攥着。
周以臣另一只手隔着军大衣在后腰探索一遍,就觉出她里头穿得单薄。
“上床去。”
“抱。”
云木香歪头靠在胸膛前,擡脚踩上军靴,整个人挂起。
一阵妖风刮开,将门吹出动静。
男人手臂足够有力,单手一提抱着她进屋,安全慢慢。
直到看到床上凸起的那一坨后,黑了脸。
“他怎么睡着。”声音低沉,直白表示强烈不满。
云木香摇着头,一副不听不听的样子。
周以臣有点闹心,让她把鞋子踢掉,将人放在床上,情况一下子调换,换成云木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云木香不愿意松手,抱着腰的手改搂脖子,娇滴滴地贴着喊害怕。
“老实点。”
声音沙哑。
云木香嗅着他身上浓重的烟草味道,经过鼻腔吸入肺里,受尼古丁影响,心脏也开始扑通扑通躁动个不停。
也不知道抽了多少支。
“今天晚上怎么回事?”云木香睫毛微颤,补充一句,“我能问吗?不能可以不说。”
周以臣轻笑一声,短促有力。
“担心我?”
云木香耳朵被烫了一下,下意识收紧手臂,小脸埋在肩颈里,诚实地轻嗯一声。
周以臣搂着人,大手顺着脊背来回两下,似是安抚,嘴上就有点欠。
“还要谢谢老婆给我找的好差事。”
云木香听着味不对,她撑着肩膀起身,站高了看人总觉得晕眩,手又顺着下巴轮廓,指间软肉给胡茬扎得有点疼。
“这么好玩?”
云木香擡眸,撞进男人深邃的目光里。
“你说什么呀?”
歪着头装乖的小样子,简直和儿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周以臣懒懒地挑了下眉,眼神带着侵略性,手臂猛地收紧。
“老婆,你正义地一番发言让军区上下都在加班加点。”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云木香脑子里冒出来一件事情,瞪大眼睛盯着他。
“不会这么巧吧,九团后面不是十团?”
“呵,感情你还是有计划有预谋地建议。”
周以臣大掌捏住老婆后颈,拿下巴蹭了蹭,像是在故意泄愤。
温热呼吸所到之处,疼痛刺激着感官,带着痒意,云木香呼吸发紧,脚下踩着的棉被有些太暄软,害得她有点站不稳。
“疼,那人家不知道嘛。”
她边躲边说:“老公,刚刚那十团团长可欺负人了,还想把我带走,幸好你回来了。”
“恩。”
“他还往我身上泼脏水,话里话外都说我是故意陷害叶芝兰,一点脑子都没有,采购的线是我一个小军属能碰的。”
“恩。”
“你怎么老恩,就没点什么想法。”
周以臣上下打量她一眼。
“还有精神告状,看来没事。”
“?”
云木香还没回神,腰间支撑她身体的手臂就松开,她直接滑坐在床上,身前一阵冷气袭来,低头就瞧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解军大衣上的风纪扣。
“你干嘛!”
云木香攥住他的手,连带衣领一起,深入领口的两根手指紧紧贴在锁骨上,炙热滚烫。
下一秒,双手就被提起来。
她像条砧板上的鱼,任由周以臣去鳞扒皮。
“周以臣!”
怕吵到儿子,云木香还要控制着音量。
周以臣三两下就扒掉军大衣,搂着细腰把人提起来,掀开被子塞进去,上上下下裹得严严实实。
“乖,明早想吃什么?我带回来。”
闻言,只露出脑袋的云木香停下挣扎。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啊。”
目光触及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躲开目光。
“想喝红菜汤。”
“……”
云木香偷瞄了下他。
“行。”
周以臣妥协地摸了摸头,遮住她眼睛关上房间里的灯。
“早点睡。”
“哦。”
黑暗中,任何窸窣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男人恶狠狠地补充一句。
“不准抱着他睡。”
云木香闷笑一声,没回答。
片刻后,下唇被咬了下,惊呼出声。
“睡吧。”
房门渐渐关闭,隔绝最后一丝光线。
云木香竖起耳朵听着外面。
拉灯,关门,脚步声渐远,很快消失。
寂静中,云木香很快陷入梦乡。
……
赵家。
赵参谋长掐着腰原地打转,怎么也泄不掉胸口的那股子闷气,最终忍无可忍一把扫开书桌上的所有东西。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全家好不容易帮你找到个替罪羊,费了这么多天准备的证据,因为你一句话全废了!”
叶芝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精神萎靡,不断打着哈欠,有些不耐烦应付丈夫。
“说完了?说完了我要去休息。”
天知道她有多久没有睡过安稳觉。
之前她也困,可脑子是清醒的,以至于一旦睡着,就开始不断做梦。
梦到小时候。
梦到那人从坟里头爬出来找她算账。
梦到她被发现不是亲生女儿,叶家直接把她给赶出去。
整夜整夜的噩梦,她感觉随时都有可能疯掉。
直到傍晚,她遇见了那女同志。
拿到安神丸后立马找人去打听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