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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衷情(四十一)(2 / 2)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记仇?上次是意外,这次决计不会手抖了,你再信我一回何妨呢?”

潘纯钧执意不肯:“我不!这个节骨眼上医生多忙啊,你要一不小心把我暗杀了,医生都没功夫救我。”

谢巾豪的好胜心上来了,她今天非把他这个头给他剪了不可,她还不信了。为了让他卸下防备,她甚至愿意拿自己的发型做赌注,她找了一把剪刀递给潘纯钧:“喏,那要不你先帮我剪个头?反正我头发也三个多月没剪了,都快超过肩膀了。给你个帮我剪头的机会,你要不要吧?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哦。”

潘纯钧开始犹豫,他承认自己有点心痒,有点想体验一下给人剪头的感觉,何况这个人还是她谢巾豪。

他迟疑地问道:“那要是我给你剪毁了呢?万一剪成狗啃的了呢?”

谢巾豪下巴朝他一扬,凛然道:“多大点事?剪坏了再长不就行了?反正现在大家一时半会也不能常出门,出门也得带口罩,谁能认得谁啊?我可不像你那么小气,那么斤斤计较几根头发。”

潘纯钧沉思了一会,把心一横,终于下定决心道:“那好吧,不过我们先说好,我先给你剪。让我先给你打个样,你好好学着点。”

谢巾豪答应了,他们特意找了几个理发教学的视频出来,学了半个点后才去洗的头。

找了一块家里的旧床单给谢巾豪围上,潘纯钧手拿剪刀和吹风机,看起来有模有样的,他朗声要求道:“闭上眼睛,等到了见证奇迹的时刻我叫你睁眼你再睁眼。”

谢巾豪抗议道:“别啊,万一你中途哪里剪的不合我心意,我还能给你提提建议。”

潘纯钧不依:“那怎么行?我看着给你剪就是了,你一开口就搞我心态,影响我发挥。叶子,你相信我,我知道你的要求。你想要清爽利落的,对吧?”

谢巾豪点点头,随了他。她想着反正最坏的情况也就是不小心剪成了那种保守的民国女学生头,她高中的时候又不是没剪过,也挺好的。

她感受着头发窸窸窣窣地从耳边跌落,时而还有吹风机吹出的暖风,她本就闭着眼睛,竟然被他剪出了几分困意。等她终于在快睡着前,她终于等来了那句“好了,睁眼吧。”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差了,她总觉得他的声音里没有让她见证奇迹的期待,反而有一种闯祸后心如死水的摆烂感。等她睁开眼后,她才知道她的感觉一点没错。

如果说剪头是一场豪赌的话,那把头交给潘纯钧就是去东南亚豪赌。

她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望着镜中那个梳着德华同款发型的陌生人,尽量平静地问道:“潘师傅,能不能问一下您创作这个发型的心路历程?是看完《父母爱情》产生的灵感吗?”

潘纯钧紧张地握着剪刀,耷拉着头,小声解释道:“我哪知道实际操作起来和视频里的不是一回事?我感觉左边一不小心剪多了,就想着那把右边也多剪一点平衡一下吧,没想到右边一不小心剪得更多了……这一来二去的,就成现在这样了。”

谢巾豪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但愿复工复产的时间能再推迟一阵子吧,她难以想象她顶着这个发型出门的回头率。她扯下了罩着她的床单,幽怨地盯着潘纯钧,却始终一言不发。

“叶子,没关系的,你人好看,再丑的发型也有脸撑着。而且你头发长得快,用不了一个月就能长圆了,那到时候外面的店肯定开了,找个专业的理发师再修修就救回来了……”潘纯钧快编不下去了。

谢巾豪一想到是自己心甘情愿把头交出去的,也觉得没立场再说什么。她没忘掉自己必须拿下他那颗头的初心,要丑一起丑,总得拖个人下水陪她,怎么能只有她一个人奇怪呢?

“坐下,自己把床单围好。”她平静地说道。

潘纯钧可听话了,一副任杀任剐的样子,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等她手起刀落。一直到她给自己剃了个近乎寸头的发型出来,他都一声没敢吭。

“瞧见了吗?这才叫真的清爽利落。”

他声若蚊蝇:“那确实,再清爽利落一点就得去庙里撞钟了。”

谢巾豪明知故问:“你不满意?”

“没有没有,相当满意。多好的发型,一点红尘羁绊都染不上。”

“那是,多禁欲的造型啊,赶明儿头上再烫几个点就更像那么回事了。你说是吧,小师傅?”谢巾豪放下屠刀,回屋生气去了。

这晚她本身都睡着了,翻了个身,下意识迷迷糊糊地去摸潘纯钧在不在。半睁着眼,隐隐约约间好像看到了个小和尚躺自己旁边,她立马吓醒了。

等发现这是下午出自她手的作品后,她真的气笑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啊。他睡得很沉,没意识到有人正静静地凝视着他的睡颜,还偷偷拍了好多照片。

她感觉口干去喝水,路过衣帽间穿衣镜瞥见镜中人后,她又气不打一出来。爬回床上,她辗转反侧了一个小时还未睡去。

天际泛起鱼肚白,她轻摇着身旁的人,伏在他耳边一边吹气一边问道:“潘纯钧,你睡了吗?你醒醒,我丑的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