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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衷情(三十八)(1 / 2)

诉衷情(三十八)

潘纯钧回了一趟老房子,果然,一开门就看到了她的抹茶色行李箱。

他真是哭笑不得:“出息了,还学会灯下黑的道理了。”他笑她选了这么个出其不意的地点当缩头乌龟,要不是钟铮正好刷到了那条捞人的帖子,他还真想不到她就在这么不远不近的地方。

他本打算在家里守株待兔,等着那只生气的笨兔子自己送上门,再好好和她把误会说开。等了约莫半个钟头,他又开始坐立不安,不行,他还是出去找人吧,别是撞别的树上走不动道了。

因为是期末周,校园里的学生们有的已经拖着行李箱回家了,有的行色匆匆,想必是去奔赴一周速成的期末考试。他先在几个食堂晃了一圈,没找到那只最近变得馋嘴的兔子。又转头去法学院走了走,他曾经很熟悉这里,但是数年不来倒也有了层隔阂感。他把他能想到的几个地方都走过了,还是没找到她。

就在他失落而归打算还是回家等人的时候,他路过了篮球场,旁边的台阶上坐着个穿着牛仔外套的短发女生,侧影很像,但他不确定。快走了几步,隔着铁丝网他定惊一瞧,果然是她。

好啊你谢巾豪,世界那么大,你不出去走走,你跑到本地大学里来看弟弟打篮球?正在他火冒三丈的时候,更让她两眼一黑的事情发生了,有个满头大汗穿着球衣的男生朝她走去,她不仅不避开,还给他递了瓶水?他在一细瞧,呦,这狗东西长得还不赖,确实是谢巾豪会喜欢的那款。

潘纯钧更气了,她昔日的青春男大言论言犹在耳,直到今日他才发觉她不是过过嘴瘾,她居然是来真的?他看了眼今天的墨绿色风衣,仿佛连它都在嘲笑自己,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

略微进行了一下表情管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失体面,潘纯钧头皮发紧地走进球场,假装从容地落坐在了她身边。

谢巾豪正专心看男大呢,余光中有个男人放着周围这么大地不坐,非要挤她旁边。烦死了,她正想发火,一侧头看清身边人后,她结结实实地被吓了一跳,磕磕巴巴地问道:“你怎么……”

“我怎么找来的是吧?我多神通广大啊,我和你多心有灵犀啊,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你在这。谢巾豪,我要是再晚来半天,是不是都能赶上你和他的婚礼啊?酒席定了吗?要我给你包个大红包吗?”其实潘纯钧本来想第一句话就和她解释误会原委的,现在却把最紧要的事抛之脑后,话里话外一股泼天的醋味。

“关你什么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只许你一边傍富婆,一边和年轻妹妹当街卿卿我我?”

“……她是我妹。”潘纯钧还是怂了。

谢巾豪阴阳怪气地点了点头:“啊对对对。甚至还拿腔拿调地唱了起来:“她只是我的妹妹,妹妹说紫色最有韵味……”

“……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啊?”

潘纯钧话里的醋味散了不少,更多的是委屈:“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呢?被告人还有最后陈述的权利呢,我都不能为自己辩白一下吗?叶子,她真是我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刚和爸妈回国。等我们回家,我把他们介绍给你。哦,还有,她不喜欢紫色。”

谢巾豪的大脑宕机了,反应过来后她知道自己干了一件相当蠢的事。她局促地给自己找补道:“那你也从来没说过你还有一个妹妹啊……我又不是故意的……”

“那现在说清楚了,可以跟我回家了吗?”潘纯钧不怀好意地问道:“还是要继续坐在这里,看你新认的弟弟打球?别太心疼了,刚刚送了水,待会呢?我看他满头大汗的,要不要我去给他再买条毛巾擦擦?你瞧瞧,他的球衣和球鞋也旧了,你是不是还打算给他置办套新行头?”

谢巾豪心虚地道:“这都哪跟哪?你不要瞎讲啊。就是我昨天晚上闲来无事去听讲座,当时现场没位置了,我就随便站在旁边过道。人家小朋友人好,二话不说把自己的座位让给我,自己站着了。散场的时候他估计以为我是学校的研究生,一口一个师姐的,我为了不多事就没纠正他。他还帮了我点别的小忙,最后他说他希望我能来看他打球,盛情难却,我反正也没事,就答应咯……好吧,我承认,我有报复你的成分在。”

潘纯钧开始扣字眼,咬牙切齿地问道:“小、朋、友?你到底有多少小朋友?我一个还不够吗?你幼儿园老师吗?”

谢巾豪赶紧解释道:“我不是,我没有,我就随口这么一叫,不然我总不能一口一个小屁孩吧?多没礼貌。我就是觉得他还挺可……”

“可爱?”潘纯钧眯起了眼睛,替她说完了她没说完的形容词。

谢巾豪好讨厌这种小心翼翼的感觉,她心一横,开始破罐子破摔:“那人家阳光开朗的,不可爱吗?就是一个词而已,你那么计较做什么?”

“我就是计较!谢巾豪,以后除了我和猫猫狗狗,不许你再对我们之外的哺乳动物使用可爱两个字。”

“?”

“你答不答应?不答应回家趁你睡着,把你珍藏的名贵茶叶偷偷全煮成茶叶蛋。”

谢巾豪如临大敌:“答应,我答应。全世界你最可爱,我只有你一个小朋友,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走吧,回家,你先把手机开机,给你姐打个电话报平安。不然再晚点她就要超度我了,搞不好这阵已经在家念上经文了。”

就在他们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刚刚那个男生竟然飞奔过来,追上了马上要迈出球场的两人。

“师姐,你现在就走吗?是有急事吗?”男生意味不明地望了眼牵着她手的潘纯钧,有点不悦地问道:“师姐,他是……你男朋友?”

“不然呢?是你爹?”潘纯钧没好气地反问道。

谢巾豪肘击了一下身旁的人,赶紧赔上笑脸:“真不好意思,他这个人没素质,我替他和你说声对不起。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男生从容不迫地道:“没事的,师姐,以后如果有什么忙要帮,你随时微信和我说就好。毕竟男朋友也不能面面俱到,总有分身乏术时候,你说是吧?”

谢巾豪窘迫地几乎要找条地缝转进去,在潘纯钧发疯之前,她赶紧拉着他一路小跑离开了。临走前匆忙那个男生说了句:“对不起,让你误会了。昨天麻烦你了,真的很谢谢你,但以后应该不会再见了。”

一直持续到两人回到老房子,关上门后潘纯钧还在絮絮叨叨:“叶子,你都招惹的什么花花草草啊?你听他刚说的那是人话吗?什么叫分身乏术?我看他是想趁虚而入!诡计多端!这种人的联系方式留不得,赶紧删了。”

谢巾豪想逗逗他,摇摇头:“不要,我还想多看两眼小帅哥的朋友圈呢。”

潘纯钧嘴硬道:“那也叫帅哥?略微平头整点一点而已,和我比差远了,你吃点好的吧!”

“你是不是嫉妒人家比你年轻?比你阳光?球还打的比你好?”

“我嫉妒——他?有必要吗?你看看那是正常人吗?大冬天的,正常人秋衣秋裤,他呢?球衣球裤!我跟你讲,这种人老了肯定老寒腿。”

“人家年轻,身体硬朗,穿少点怎么了?我记得他好像说他马上就十九岁了,不过他上学早,竟然已经大三了。理解一下,毕竟你也年轻过,对吧?”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也没比他大多少吧?”

“可惜了,谁让我错过了你的十八岁呢?盛年不重来,好遗憾。”谢巾豪一边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一遍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好久没接触这么新鲜的异性了,我过过眼瘾还不行吗?”

任由她把玩的手突然抽走,他一把扳过她的肩膀,轻轻捏起她的下巴,挑衅地问道:“嗯?光过眼瘾多无趣啊,还有实践来的有意思。不如,我把欠姐姐的十八岁现在补偿给你?”

谢巾豪心底一颤,姐姐这两个字他极少叫,大约是有意避开从前和她的那层关系,现在偶尔叫叫也是用来调情增加氛围。可现在在这间屋子里叫出这两个字,她竟然感到如坐针毡的慌张,屋中熟悉的陈设和味道提醒着她,他们曾经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