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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衷情(三十三)(2 / 2)

“潘纯钧,记不记得从一开始我就提醒过你,这段爱情可能会对你不公平。是谁信誓旦旦地说无所谓,说他不在乎的?血脉相连的人会有相似的地方,根本就不足为奇,你凭什么要求我对你们某个瞬间的相似视而不见?如果不是喜欢你,我根本犯不上为了维护你那颗脆弱的自尊心藏起他的日记,生怕你会因为发现蛛丝马迹难过。”

被戳中了短处,潘纯钧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对,我当时是说过我不在乎,但我发现我高估自己了。谢巾豪,我在乎,我在乎的要死!你怎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你搞清楚,现在是你在精神出轨,是你违背了情侣之间的忠诚义务,是你在让我做一个死人的替身,是你在用对我的心不在焉来实现对他的坚贞不二。”

谢巾豪很久没这么生气过了,她咬紧牙关,克制着最后一点素质尽量不打断他,额头上因为恼火已经渗出了汗珠。

其实她想过,假使檀钦和还活着,他们会一路走到今天吗?她想未必。她未必会爱他到天荒地老,未必不会对他的温柔体贴感到厌倦,未必会因为他这一株麦穗放弃更广阔的麦田。

檀钦和这些年在她心中如此不可替代,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死在了她最爱他的时候,对此她心知肚明。

但她知道什么能激怒潘纯钧,现在的他在她眼里可爱全无,只剩面目可憎,她必须说点什么反击他对自己的伤害。

所以她说出口的是:“替身?你,也配?潘纯钧,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还在,或许我们早就结婚了。我根本不会遇上你,就算遇上了,也只是机缘巧合帮他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弟弟,你和我这辈子的交集会止步于此。知道按照这种可能,你现在应该叫我什么吗?”她踮起脚尖,贴在他耳畔,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大嫂。”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潘纯钧的脸骤然沉了下去,像看陌生人一样死死盯着她,一言不发。

她如愿以偿地夺回了他们之间本就属于她的主动权,他越生气,她就越欣慰,只是可惜了这个原本美好的圣诞夜。

她从容不迫地拧开门把手,打算先回去睡觉,也让他好好冷静冷静。

可是她刚推开的门瞬间被身后的人关了回去,门重重地被摔上,声音大到她心下一惊,不理解他意欲何为。

“你做什么?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自己想想吧,或许我们都尽力了,但也真的不合适,与其这样累,不如就此……”她没说出的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因为一双手狠狠捏住了她的脖颈。

“分手,是吧?”潘纯钧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他的声音颤抖着:“谢巾豪,你能不能不要每次一有点事不顺心就和我说这两个字?我真的很讨厌你总是轻飘飘地说分手,好像对你来说就像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我是什么不好用就丢的东西吗?”

他大约急火攻心,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手下用了几分力,谢巾豪被他青筋暴起的大手遏制地几乎窒息,用尽全力才终于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她不奇怪他会掐脖子,这是他的习惯,平时接吻的时候他亲着亲着手就捏上脖子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但是今天和平时不一样,平时的力度最多是个固定位置的作用,但他刚刚的力道可是要把她就势提起来。

她大口呼吸着差点以为再也吸不到的空气,听着她急促的呼吸,潘纯钧这才垂眼注意到她脖颈处的红痕,心中顿时一凛。怎么会这么严重?他刚刚很用力吗?他是不是掐疼她了?

他手足无措道:“叶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你让我看看,你,你很难受吗?”

看到他靠近,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直到人已经退无可退地贴在了门上,她才仰起头忿忿地反问道:“你说呢?恼羞成怒了,所以想杀人灭口吗?”

他不顾她的抗拒,按住她推搡他的手才查看了他给她造成的绳子勒痕般的红印,他心里懊悔不已,他刚刚是不是被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不然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

“对不起,叶子,真的对不起。你掐回来,好不好?或者你打我几下,你消消气好不好?”他握着她的手到自己的胸口处,谢巾豪眼都没擡,更别说打回去了。

她只冷漠地送了他一句:“我不是三岁孩子,打疼了给颗糖哄哄就行。”

见她又要出门而去,潘纯钧更加地烦躁不安。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隐隐生出一种感觉,那就是今天如果真的让她出了这扇门,就等于失去她了。

他先她一步堵住门,不顾她抗拒地拥吻着她,把她向窗的方向一步步逼近。

又一次退无可退后,谢巾豪忍无可忍,她的声音明显高了好几度:“你到底想怎样啊?你不会以为我在和你大吵一架还差点被掐死后还有心情和你做吧?”

见他没反应,她又漠然地在他怀中命令道:“你放开我!我要回去休息了,我根本不想看见你,更不想和你□□,因为我们之间根本没爱可做。”

她虽话重了些,但她自认为她说得很明白,今晚荒唐的闹剧可以到此为止。可抱着她的人好像不认同她的想法,他丝毫没有丢手的意思,像把她的警告左耳进右耳出了。

电影还在继续,借着昏暗的灯光,她注意到他愈发阴鸷的眼神,从前他从未用过这样的眼神注视她。她意识到这不是在圣诞夜看恋人的眼神,这是草原上饿了很久的狼瞄上猎物的目光。

他原本在她背上温柔游走的左手此刻不容她动弹地钳制在她后腰,他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意味深长地说道:“叶子,你刚不是问我如果按照既定轨迹,我该叫你什么吗?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可你知道吗?我这个人如果疯起来,是六亲不认的。大嫂怎么了?只要我喜欢,又有何不可呢?如有必要,我不介意送我哥一片草原。”他的右手摩挲着她的面颊,冰凉的手指让她的心底腾起一股寒意,他继续问道:“那么叶子想不想知道我会对可爱的大嫂做些什么?嗯?”

谢巾豪愣在原地,她震撼于他坦荡的无耻,也恐惧他此刻眼底毫不掩饰的欲望,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恶心。

“变态,混蛋,给我滚开!”她的辱骂脱口而出之时,他的吻趁机像暴雨一样落下,猛烈又肆意地回击着她对他的辱骂与指责,以至于她后面的话语都变成了破碎的呜咽声。

许是不甘作祟,许是他平时隐藏得太好,谢巾豪竟然从不知道他的力气这样大,大到让她也感到恐惧。她不喜欢这样的他,甚至可以说厌恶他太过男性化的这一面。

太强大的男性荷尔蒙可以是暴力,是征服,是占有,但唯独不会是爱。

她被按在他为她的放映室新购置的懒人沙发里,她发现她竟然推不开他,亏她从前还觉得他很好推倒。她的双手被他举过头顶,乱蹬的双腿被他的膝盖压住,他贪婪地攫取着只属于她的气息,急迫到甚至连解扣子的耐心都没有,硬是粗暴地扯破了她最喜欢的那件灰色睡衣。

谢巾豪感到绝望,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曾经做过的笔录里受害女性的无助感,原来要感同身受,除非身临其境。

在潘纯钧又欺身而来索吻之际,她趁机挣脱了一只手,她扣住他的后颈按向自己,他欣喜地以为她回心转意了。谁料她只是为了贴近他说一句:“知道你和他差在哪里吗?他不会这么对我,他尊重我。”

身上的人停下了所有动作,她暗松了一口气,或许他还有救。

她的语气柔和了起来:“纯钧,如果你还要无视我的意愿继续的话,性质就变了。你再继续下去,我不仅不会爱你,还会恨你。纯钧,你难道希望我恨你吗?”

他什么都没说,怔怔地望着她,眼里的痴狂渐渐褪去,变得让她熟悉起来。

他终于起身,她如蒙大赦,如脱虎口,但她来不及为新生喜悦,她只想尽快离开这间屋子,她一秒都不想再和他共处一室。

就在她起身的时候,他拽住了她的手腕,不容置疑地道:“这是你的房子,要滚也是我滚,你好生待着。”

临走前他回头望了一眼衣衫不整蜷缩成一团的她,懊悔又卷土重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把事情搞得这样糟,为什么他明明是想爱她,却最终伤害了她。

他脱下自己的衬衣,默默地披在她身上。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后,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