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衷情(二十八)
谢剑虹没回自己家,她在谢巾豪家,一怒之下洗劫了她的酒柜,打算醉死梦生。
可惜她酒量好,谢巾豪的酒柜里又尽是些中看不中喝的酒,五瓶见了底,她还清醒地要死。就在她借着酒意犹豫是把隔壁房子点了还是把他家玻璃砸了的时候,门锁响起了转动的声音。
门开后,她跌跌撞撞地起身,打算看看是谁半夜找她的不痛快。
还没看清门口的两个人是谁,就见一个女鬼似惨白的人朝自己怀里扑过来,她吓了一跳,却没推开那女鬼。因为她叫了一句“姐姐”,她开始有点不清楚自己到底醉了没有,不然怎么大白天的见鬼了,但她的潜意识告诉她这么叫自己的人不能推开。
女鬼在她怀里的第二句话是:“你别不要我。”
她又看了看一道进来的那个颇具人形的男的,模样还不错,那应该不是鬼,她问他:“你们是谁?来我家,有何贵干?”
潘纯钧开了半宿的车,已是疲倦到了极点,再瞧瞧这两个女的,他真是想骂点什么都不忍心。一个病得有气无力,路上又发起了烧。另一个醉得不省人事,偏嘴里还围绕着他的大名骂骂咧咧的。
可偏偏就是这两个人,一个在电话里扬言不认另一个,一个巴巴地让他半夜开车赶来就为了给对方一个拥抱。
谢巾豪还好,她本身够轻,他又习惯了她的重量,很轻动就把她送上了楼。
可是谢剑虹呢?这女人站起来没比自己矮多少,体重从数字上看也没比他轻多少,当然,这都是次要的,如果她是素不相识的人,他尚且能心如止水地出于人道主义把她运上楼。
但是一想到她颐指气使的模样,一想到她的一句话就能让他最在意的人患得患失,他就恨得牙痒痒。
“谢剑虹,我知道你现在很醉,但你先别醉。你自己能走吗?我扶你上楼,不然你只能睡楼下了。”
“你谁啊你?离我远点!别碰我!凭什么你让我上楼我就上楼?这我家,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潘纯钧双手举起,做投降状:“天地可鉴,我可没碰着您一根手指头昂,可不能冤枉好人。你要想睡楼下当然可以,但是我觉得你明天醒来的时候,会比较想看见你妹,她已经在楼上了。”
“我妹?你别骗我了,那个小白眼狼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她那个小男朋友,那个小白脸在一天,她就一天不会把我这个姐姐放心上。”
完蛋,潘纯钧心道我怎么什么都没干,平白无故又捞了一个小白脸的辱骂。
罢了,和一个喝醉的人计较什么,他这样劝慰自己。
可他却有心多套她几句话:“那你妹妹有和你说过她怎么看待那个小白脸吗?他在她心里,重要吗?”
“看在你生得好看的份上,所以我告诉你,我只跟好看的人才说实话,但你可不许告诉那个小白脸昂。我妹妹她说,她觉得他,他……”
“他怎么样?”他心急地追问,对于马上要听到的答案,心里又期待又紧张。
“很可爱。”
“……就这样?”
“她说她喜欢看他满心满眼都是她,喜欢他捧着一颗心到她面前,喜欢他事事以她为重。她那个小白脸年纪小嘛,所以她说看到他总是朝气满满生机盎然的样子,心情都会变好。她还说她忽然就明白为什么男人至死喜欢十八岁了,从此以后她的理想型也是清纯男大了。”
“清纯,男大……”潘纯钧没来由地嗅出了一丝危机感,见谢剑虹如此配合,他的求知欲更进一步,继续追问道:“那你知道她以前的男朋友们吗?”
“以前的男朋友?”醉酒的人忽然唤醒了一丝警觉:“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你要追我妹啊?不行,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不行。你是好看,但最多也只是一个漂亮的草包,你配不上她。”
“……我当然不追她。姐姐你得对,我有自知之明,不会做那种青蛙惦记天鹅的事的,您放心。我只是单纯好奇,就好奇以前到底是什么样的天鹅,才获得了您妹妹的芳心?”
“呸!什么天鹅,一群牛蛙。”女人的警觉来得快去得也快,竟然真的满足了他的好奇心,回答了起来:“招惹她的那群牛蛙质量都不太行,要么是见色起意,要么是见财起意。不过好在不用我出手,基本上在我记住他们的名字前,她就和他们提分手了。”
潘纯钧的心在她的叙述中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他忽然觉得自己将来有一天的宿命也会和前辈们一样被动。
“那都是因为什么原因分手的呢?就没有那么一两个其实还不错的人?”
“这我上哪知道去?左不过是两个人合不来呗,我妹妹那个性子,都顺着她来也未必欢心,更何况时间稍微一久,男人有几个能百依百顺呢?我看都不太行,唯一过得去的大概是她那个初恋吧。虽然仔细算起来到底是高攀我妹妹,但至少是个相当不错的人。但是他们没缘分,印了那句话,好人不长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