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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衷情(八)(1 / 2)

诉衷情(八)

“今日何日兮,得与美人同舟。”潘纯钧手中摇荡着船桨,望着和自己对面而坐的美人,随口吟诵道。

“你这个美人说得是我还是你自己?我想以你自恋的程度,肯定不是我。”

“我就当你夸我了。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今生你我有缘,那都是前世修来的缘分。”

“哦,原来我是上辈子就没积德,我还以为是这辈子亏心事做多了呢。”

“……”

碧波万顷,泸沽湖的湖面上盛开着一种白色的小花,星星点点,像白梅洒落湖面。

看似是漂浮的小白花其实根茎长在水下,潘纯钧选了几朵离自己最近也开得最好的摘了上来。

他捧着一簇花,蹲跪到谢巾豪面前,灿然笑道:“今日天公作美,那我就借花献佛了。”

谢巾豪忍住笑意,她没伸手接花,而是用船桨搅动起一阵水波,溅起的水花朝潘纯钧脸上洒去。

然后笑嗔道:“好好好,你摸鱼摘花,我全力划船。然后你水里摘两根菜场也能买到的海菜花,我还得谢谢你是吧?”

潘纯钧算是被迫用湖水结结实实洗了把脸,他一边擦脸一边问道:“海菜花?这小白花就是平时吃的那个海菜花?我不知道啊。我还以为就是漂亮的小白花呢。”

“不仅如此,你知道它在民间还有个别名叫什么吗?”

“嗯?什么?”潘纯钧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水性杨花。拐着弯骂我是吧?”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好好的小花,这谁给瞎取的名。”

其实谢巾豪根本没把什么花名放心上,她单纯只是想找个借口欺负他,见他赶紧把花藏到背后开始赔礼道歉的模样,竟然有几分可爱。

她把自己的那两只船桨往船尾一放,对潘纯钧说道:“我生气了,你自己划吧。我累了,想眯一会,到了叫我。”

她仰面朝上一躺,为了防止他看到自己在偷笑,她只能找借口说:“晒死了,这么大的太阳,你帽子借我遮一下脸。”

潘纯钧听话地把背包里自己的棒球帽递给她,谢巾豪将帽子盖在脸上,一股橘子汽水的清爽味道扑鼻而来。她心道:怎么这么好闻?不行,下船了得问问他用的什么洗发水。

没人帮忙后行舟的速度大减,潘纯钧不再坐着,只能顶着强烈的日头起身摇船。

十多分钟后,刚刚还烈日当空的大晴天忽然开始下雨。眼见着雨势逐渐变大,装生气的谢巾豪再也装不下去了,开始一起帮忙摇船。

所幸他们在雨势更猛烈前成功登岛,两人顶着一把伞,想也没想就朝着岛上一处看起来很安全的巨大山洞奔去。

待进了洞,谢巾豪方觉得这并不是什么绝佳的避雨处。

这个洞一眼望不到底,炎炎夏日,她站在洞口竟然觉得背后冷飕飕的。

一股阴风从洞中刮出,风势那样的猛烈,可见这个天然洞xue是多么深不见底。

“潘纯钧,你觉不觉得这个洞很邪门?感觉像《西游记》里妖怪会住的那种。不行,等雨停了,我们赶紧走。”

他轻笑道:“你害怕了?这可不像你。有那么吓人吗?不就是个大一点深一点的洞而已,怎么连《西游记》都想起来了。”

谢巾豪望着洞外的密林和如注的大雨,心里泛起一股寒意:“我为什么不能害怕?暴雨、孤岛、山洞,你光是把这几个关键词摆一起,写剧本杀都够了。我真是被你忽悠了,说什么鸟语花香,你管这阴森森的地方叫鸟语花香?”

潘纯钧毫不在乎地道:“等雨过天晴不就好了?这种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估计最多下上半个钟头。难道还能把这岛淹了不成?这又不是橘子洲。”

发现他对自己的恐惧置若罔闻,谢巾豪觉得自己的好心纯粹是在对牛谈琴。

她害怕手机在雨停前就没电,万一一家人联系不上她心急,赶紧先给谢剑虹发了条简短的消息:姐,我和纯钧在湖心岛。

“你也太谨慎了,不至于。这个岛我看和周围的岛大差不差,都是树多人少,没什么不同。反正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你不想进洞看看吗?万一里面藏着宝贝呢?”

谢巾豪没拉住他,因为他根本对自己的忠告充耳不闻。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明,嬉笑着拉起她的手,向洞xue的更深处走去。

“纯钧,别再往里走了,你怎么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呢?”

“就是因为不知道有什么,才想进去看看啊。”

一阵流水的声音响起,潘纯钧惊喜地说道:“你听!有水声,说不定走出去别有洞天呢。”

“你以为你是张无忌吗?还别有洞天,绝处逢生?小时候真应该把你奶奶那些武侠小说全给你收起来。”

“好叶子,别那么扫兴嘛。我们再走二十米,如果还见不到自然光,就原路返回,如何?”

谢巾豪见他玩兴正好,也不忍拂了他的意,抱着侥幸的心态决定陪他继续冒险。

大约又走了十米,水声越来越大,在手机光的照射下,一条暗河出现在他们面前。

谢巾豪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她低头看去,是长长的一条不明物。

她吓了一条,蹲下靠近一看,竟然是一条长约一米三的蛇皮!

“纯钧!蛇,这里有蛇!”她赶紧向潘纯钧的方向跑去。

“别怕,我在。”潘纯钧大惊,原来谢英姿没骗他?难不成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岛屿真的蛇虫遍地?那他岂不是把谢巾豪置于险地?

待他看清只是蛇皮后,长舒一口气:“没事,只是有过蛇而已。也许那条蛇早就离开了,现在是生是死都不一定呢。”

谢巾豪颤抖着声音说道:“纯钧,我们别再往前走了,好不好?不能再冒险了,万一有个意外,我们的家人怎么办?”

潘纯钧觉得谢巾豪今天难得一见的畏惧,在他的记忆里,她还从没有表现出这样显而易见的害怕。

他甚至觉得刚刚那东西如果不是蛇皮而是真的蛇,那即便蛇没有攻击她,她自己就已经碎了。

她竟然这样怕蛇,难道是小时候被咬过?

算了,不多想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好,别害怕,我们现在就出去,我们回家。”他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因为他感觉得到,那只手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为了让她安心一点,他改为单臂搂着她,用另一只手握着她打摆的那只手,二人沿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他的余光中忽然出现了一抹反光的东西,他用手电照过去一看,是一窝白色的蛋,比鸟蛋大一点。

“蛇蛋,是蛇蛋……纯钧,我们快走,我一秒也不想待在这里了。”谢巾豪的声音依旧颤抖,恐怖的回忆超她袭来,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让她心惊胆战的地方。

所以她全然没注意到身旁的人一边安抚她的情绪,一边偷偷把一只蛇蛋装进了口袋的所作所为。

就在他们离洞口的光越来越近时,一个奇怪的声音传来。

潘纯钧疑惑道:“这荒郊野岭的,怎么还有煤气罐的声音?谁家高压锅开了?”

他忽然感觉他握住的手抖得更厉害了,谢巾豪的声音里有了哭腔:“纯钧,这是蛇的声音……它就在附近……”